桃香和祝公公都没有跟过来,高纬带着的都是一些懂得武艺的暗卫,还有几位专门伺候他的内侍,这其中就有褚公公。
褚公公在当日的祁连池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而后面的一段时间又因为高纬的可以隔离,他也一直没有机会再和她见上面。正巧现在停在这里,她不想再与不想下马车的高纬再待在一起,便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下了马车,一个人坐到了湖边的一颗大石上。
高纬撩开车帘的时候见到她略显孤寂的背影,含糊的唤来褚公公,吩咐他准备一些补充体力的吃食送过去,就继续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褚公公得了这个光明正大的空闲,才终于敢往小怜的身旁走。
蓦地听见身后响起枯草被压踩的声音,小怜将手中拾起准备抛向湖内的小石子放下,拧头往身后望去。
“左皇后。”
褚公公感觉到她在见到自己的时候霎时冷冽许多的眼神,却还是故作镇定的恭敬一笑,微微福了福身子:“这是皇上差奴才送给您填饱肚子的吃食,您还是吃一些吧,一会儿好些赶路。”
小怜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又径自把目光收了回来,回过头继续望着眼前平静无澜的湖面。
褚公公若有所思的回过头往高纬的銮驾看了一眼,见那辆马车的车帘并未撩起,一直谨慎的情绪才缓缓地消去了大半。
将粗糙的吃食和着托盘一起放在地上,褚公公蹲在地上,看样子像是要整理托盘中的吃食,目光却幽幽的盯着小怜的背影:“其实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你靠我太近了。”小怜头也不回的接道:“你应该知道,除了陆令萱,我最恨的人是你。”
褚公公微微一怔,却又很快的反应过来,像是没有听到她刚刚说的话一样,低下了眼帘微微笑着。
“当年的我只跟你发过一次牢骚。”
重新将放在地上的小石子拾起来,小怜重重的把小石子沿着一个漂亮的弧度抛了出去,看着它砸在水面上:“可是如今想起来,当年的我太过善良了。虽然我知道当年的事情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若不是因为你叛了阿俨,他又怎么会忽然变得那么的孤立无援?”
“这也是人与人之间的选择,奴才如今也并不认为自己做了这样的选择有什么错的地方,毕竟当时奴才遵循的正是自己的心意。”
褚公公听着湖面上传来“噗通”一声,连着自己的心跳都顿了半拍。沉吟了片刻,他嘴角的笑意依旧浅浅的,声音却再没有当年背叛高俨后那样的高傲,还恍若藏着历经沧桑的苦楚一般:“只不过,想起当年的琅玡王与小怜姑娘你情投意合的日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在知道你的身份后每每想起,都经不住唏嘘。有一件事情也不晓得姑娘你究竟知不知道,就是当年琅玡王忽然犯了喉疾,而后还治了一段时间都不见好,可身子却并无大碍,只是说话的声音不好了。”
小怜在他说着这一番话的时候又抬手把手中的一个小石子扔了出去。随着小石子“噗通”一声砸入水中,她缓缓地又把头转了过去,狐疑的看着他,眼神似乎是在无声的催促着他的下文。
“当年太上皇还在世的时候,琅玡王到昭阳殿向太上皇请了旨,说是想要迎娶你作为正妃。”沉吟了片刻,褚公公才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太上皇还传了那时候还是太子的皇上一同到了昭阳殿。在昭阳殿内,是奴才伺候着的,而这件事情太上皇也不许外传,所以才不知道你究竟知不知情。当年太上皇用两个杯子倒了两杯水,一杯是滚烫的热水,一杯是凉水。太上皇应当是把你比喻成了滚烫的水,那话虽然说得不明显,但奴才跟在太上皇身边那么多年,那些底子里要用来暗示别人的话多多少少还是能够懂得的,所以奴才是这么觉得,而琅玡王应当也与奴才的见解是一样的,所以在皇上选了盛着凉水的杯子后,琅玡王便选了那杯盛着热水的杯子。”
小怜的脑海中似乎还能够听到高俨那个时候有些不太对劲的声音,即便过去了那么多年,这个时候却回响得无比清晰。
高俨的声音会变成那样,小怜即便不听褚公公说后面的事情,也能够猜测得出高俨当年一定是把热水喝了下去。她还真是有些佩服高湛,没想到他竟然能够用这样的法子来让自己的疼爱的儿子受苦,当年的她也并不是什么祸害,又何苦要用这样的方法让高俨去选择呢。
“褚公公!”
一名贴身保护高纬安危的护卫跑了过来,见到褚公公正蹲在地上似乎在说些什么,而小怜脸上的神色也不太好。他本想着要直接把话说完,在看到小怜脸上的神色不善时,又硬生生的把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吞了回去。
小怜看清了他眸中的进退两难,却也知道即便他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也不可能让她走开,便把头拧了回去重新凝视着湖面。
见到小怜把头拧了回去,褚公公站起了身子,回过神正对着护卫的面,刚想开口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护卫却早他一步抢先开口:“皇上正在大发雷霆!穆大人……不是……”顿了顿,护卫纠结了一阵子想着究竟应该怎样称呼这个人,可是想了半天却没想出个满意的答案,只好按着以前的称呼重新开口道:“穆大人不在列队之中,还有穆大人带着的两个人也一同不见了!”
“咳咳——”
因为太过惊诧,小怜一个倒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