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奰王府整一个地方都让人觉得好累。
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到一旁的矮桌上,小怜听着马车滚动和马车外喧哗的声音觉得有些无趣,睡意又来犯了。她撑着头邪邪的靠在车壁上,虽然感觉身体有些疲惫但还是有精神的。
又到了临近开年的时候,她选这个时候离开代奰王府其实也是有原因的。虽说她知道宇文达是全心全意对她的,但在王府里好歹李瑾才是真正的王妃,而因为开年,皇宫里也一定会设宴,虽说现在是宇文达的侍妾,但当初好歹也是大齐的淑妃,这种事情她不看重,宇文达可能也不看重,但这种事情她还是不想让宇文达太过难堪。
王府里的下人这段时间来对她的态度改善了许多,这其中的原因她不想去细想,也不觉得下人们如何对她会有什么影响。就算下人们针对她,只要不要太过分她都可以视而不见。出门之前宇文达还不断地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白雀庵那地方虽然清静却也偏僻,一般没什么人会去,要用上的东西最好从王府里就带上,以便不时之需。
想到宇文达那焦急的恨不得能够跟她一同到白雀庵的样子,小怜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冯姐姐,其实前些天我听别人说,王爷和王妃似乎是吵过一架的。”
小荷看小怜的脸色不那么沉闷的,想起了个话题便急着要与她讨论:“其实以前也见过王爷与他人争执的样子,可是却从未见过他与女子争执的模样。我没瞧着他们在吵些什么,不过听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人说,隐隐约约中还听到你的名讳。”
“哦?”小怜有些困惑的斜睨着她:“和我有关?”
小荷连忙捂住嘴巴,脸上写满了后悔。
小怜也不再追问,看了她一眼便又重新看向了窗外。
其实李瑾和宇文达两个人因为她的存在也不可能有真正恩爱的一天了,不过宇文达那样沉着性子的人还会被李瑾气到与她争执,李瑾也的的确确是有些本事的。还没到王府之前就有人曾经跟她提点过要多多注意李瑾,到王府之后她就尽量与李瑾背着走,也不在乎别人会不会说她不懂礼节的避掉了所有能够避掉的同席而坐的机会。剩下的,就是宇文达一个人去承受的。
韦夐过世后,宇文达还非常懂礼数的将他曾经住的那个房子留了下来。里面很多留下来的书虽然不是什么难求的书,可她因为在那里学习过几年所以觉得那里是一个能够让人安心的地方。她想过,如果宇文达请辞后什么都没有了,那么他们可以一起到韦夐的这个老房子里男耕女织的过日子,反正后院还有韦夐曾经耕种过的田地,虽然不大却还是能够支撑生活的。
在皇宫这样的地方过久了,在朝廷这样的氛围下待久了,人总是想要返璞归真,更何况是她这样并不央求荣华富贵的人呢?
不管是当初的高俨还是现在的宇文达,她都知道自己对于生活永远只有幻想,她从来不曾过到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即便有着无数个央求,最后却还是会向对方妥协。高俨已经成为过去她也不能够再说些什么,只是现在的宇文达还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可她却在知道很多事情的时候束手无策,也明白自己在很多事情面前对他是一点帮助都没有的。
因为去白雀庵的路程,小怜脑海中并没有印象,外的远。驾车的侍从担心小怜会受不了颠簸,所以在行进地面不平坦的山路后速度就放的更缓了,这种速度让本就有些心烦意乱的小怜觉得更不耐了。
即便马车垫了不少的软蒲,但小怜还是被颠的有些不舒服,忍了一炷香时间后终于忍不住唤停了马车,然后自己下了马车。
这条山路是直上白雀庵的必经之路,下了马车后小怜抬头便瞧见了在前方山腰上探头的庙宇,虽然地势与妙胜寺差别巨大,但她还是觉得自己似乎见到了妙胜寺,而自己如今就站在妙胜寺门口那道长长的阶梯下。
小荷也被颠的有些不舒服,兴冲冲地跟着小怜下了马车,也不喊累的跟在了她的身旁。
在周国过了几个冬季,小怜已经习惯了这种寒冷,因为要下来走动便将身上的大裘放在了车厢内,踩着地面突起的石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轻跳着。
马车缓缓地跟在她们的身后。
近在眼角的看着小怜像个少女一样蹦蹦跳跳又无忧无虑的样子,小荷有些动容:“冯姐姐,你晓得你现在像什么吗?”
小怜还沉浸在当初那座妙胜寺的回忆中,听到她的声音头也不回的反问道:“像什么?”
“像我曾经在梦里见过的那个你!”
小荷满脸欣喜的跟在小怜身侧,瞅着她脸上漾开的笑意,自己的唇角也咧得更明显了些:“我曾经有一次做梦梦到了我们还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那个时候我没有朋友,却和姐姐你是非常好的朋友!你常常带着我玩耍,还教我习字呢!虽然只是一个梦,事情也发生的不多,可是醒来的时候总觉得我好像梦到了好多年的时间。”
“我看你是想习字吧?”
小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眼神还有一抹了然:“我给你看的书你可都看明白了?”
小荷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惆怅:“冯姐姐,我很努力的,我觉得该懂的我都懂了,那些不能懂的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永远都不会懂了。”
该懂的都懂了……
不能懂的可能真的永远都不会懂了……
小怜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