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还真是奇了。”徐幼珊又趴回到了窗边,看着窗外那颗几乎比筝雁阁都还要高的石榴树,此时已经露出的嫩绿色叶子在晚风里伸展,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幼珊一时间没再说话,吴林氏自也跟着沉默着,但又过了好一会儿后,吴林氏看了看窗外已经变深的夜色,轻声向徐幼珊说道:“小姐,现在已经夜深了,不如就寝吧。”
经吴林氏一提,徐幼珊才抬头看着那有着一轮明月的夜空,“都这么晚了啊,行,那就寝吧。”
春天的风,就算在晚上,也是有着一丝暖气的,尤其相比于刚刚过去了的凛冬来说,那就更是相当得温暖的了,而筝雁阁在这温柔的晚风里,也渐渐的熄了灯火,沉默在了这偌大的夜色中,也和延伸至无边无际的夜色,似乎融为了一体,在黑暗中沉默着,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黎明时分,当阳光再次笼罩大地时,一切才又鲜活了起来。
筝雁阁的早上,一般都是十分安静的,虽然刚刚才把筝雁阁里的人大换血了一批,但现在的吴林氏几人,也不再是以前了,训练起新人来,那可是个定额的。这不,这批裴氏才换进筝雁阁的一大群新人,在吴林氏和刘妈妈几人的训练下,才不过几日的时光,就已经把筝雁阁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了。
而且最难得的还是,她们能不犯了徐幼珊的忌讳——在每一天的早上绝不能发出任何一点大的声音。
因为徐幼珊的每一个早晨,她都是会有很重的起床气。
“小姐醒了吧?”
“楚黛姐姐,你这不是……废话嘛。”
“咦,你这臭丫头,嘴怎么越来越不饶人了,看我不收拾你。”
“楚黛姐姐手下留情,我再也不敢……君子动口不动手!”
“不好意思,我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
“哇,救命啊!!!”春天一到。徐幼珊就搬回了筝雁阁的二楼,虽然一楼也很好,但已经对于住惯了二楼的徐幼珊来说,还是筝雁阁的二楼要好一点。于是在冬天一过去。徐幼珊就让吴林氏派人把二楼给收拾好,她就又把里卧给搬回了二楼去。因此现下在筝雁阁的二楼里间的大门外,楚黛在上来给徐幼珊请安时,和昨晚为徐幼珊守夜的月黛却笑闹在了一起。
“这才什么时候,你们两个怎么能在这里打闹起来了。是不是平常小姐都太宠你们了,你们才敢这样放肆。”
但就在楚黛和月黛乱作一团时,一声低喝把她俩都给定在了原地,然后马上一脸肃穆的转身,向着声音的主人吴林氏,诚恳的认错:“吴妈妈,我们错了。”语毕,两人还极有默契的同时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以博同情。
“你们两个啊。”吴林氏一人轻敲了一下脑壳后,吩咐道:“快下去把热水准备好。我进去问问小姐,要是小姐要起身了,你们就把热水香巾等都端上来。”
“是,吴妈妈。”楚黛和月黛笑着就小步跑下楼去准备了,期间一点大的声音都没发出。
而看着楚黛和月黛相携离去的身影,吴林氏在笑着摇了摇头后,也就转身先轻叩了一下门,才启唇道:“小姐,您醒了吗?”
“醒了,吴妈妈。进来吧。”
“是,小姐。”吴妈妈轻轻的推开了门,走进屋里,绕过了绣翠蓝竹叶嵌暗红玛瑙乌银的缠枝菱花大屏。站定在了蜀锦云幔前,对徐幼珊道:“小姐,现在已经是卯时末了,您要起身了吗?”
“起了吧,对了,吴妈妈。你一会儿亲自去库房里把我昨天挑好的那对象纹云玉,让吴伯送给吴愁去,再过几天,不就是他成亲的日子了吗,这就算我送给他的贺礼了。”徐幼珊想起了那整日吊儿郎当的吴愁,那整日在嘴边时时喊着立业之前坚决不成家的人,在前段时间不小心去庙会凑热闹时,与一家布庄商贾家的女儿发生了小小的误会,虽说而后误会马上就澄清了,但吴愁也与这位姑娘不打不相识,居然就互相看对眼了。
这不,吴愁居然行动迅速的马上就杀到了人家家里,献殷勤都献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最后人家姑娘的父母自然也扛不住吴愁那三寸不烂之舌,没多久也在确定了吴愁的确就是在端居大街上,开了一家规模已经发展得很好的客栈时,没纠结多久也就同意了吴愁和自家闺女的亲事。
不过说到底,这事能这么快就一锤定音,其中那二老在得知了吴愁的父母都在徐家的小姐身边当差的这一原因,到底是占了十分中的几分,那就不好说的太清了。
反正现在,吴愁是抱得美人归了,一天到晚那笑容就没从脸上退下去过的就不说了,而且时不时的吴愁居然还笑到了仰天大啸,让别人都以为他是疯了呢。而这也使得本是看着吴愁婚事已定,心下一块大石落地的吴林氏,现在都不好意思在徐幼珊面前再多提这事了……这真是太丢人了。
但吴林氏不提,徐幼珊却也还是记着的,因此在最近,徐幼珊都在物色要给吴愁的贺礼,太贵重的不好、轻了的也不好,所以好不容易在昨晚,徐幼珊终于看中了一对象纹云玉,因此在现下徐幼珊就赶忙把这事嘱咐给吴林氏,省得自己又忘了。
毕竟徐幼珊她和谢璟的婚期,也是在这几天了,她自己也是早就忙得昏头转向了。
“小姐,您最近都已经够忙的了,吴愁那臭小子的事,您就别放在心上了。”而吴林氏一听徐幼珊居然还记挂着吴愁的婚事时,心里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