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静沉着脸盯着他,“说具体一点。”
“陛下不是不感兴趣么?”
“东夷最善阴诡之术,眼下大军逼近,这般狗急跳墙,朕倒是想看看他们又想做什么。”
看着她脸色凛然,冷月玩笑的心思顿时收了起来。他微微沉默了片刻,才道:“他说东夷地宫关着一个人,那人或许是霁月公主。”
“胡说!”慕容静心里猛地一跳,怒道:“谁给他们的胆,居然无所不用,想要阻挡朕的大军,简直是妄想!”
她的反应如此强烈,冷月难得语塞。
“你先下去。”慕容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冷月的气焰被她压下,只好摸着鼻子退出来。帐外寒风阵阵,迎面一吹,他脸色微微一变。
他还没有问出常宁的下落!
冷月不甘心地转身,还想一探究竟。帐内却突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他的脚不由顿住。
女皇陛下这是气得不轻啊。
他还是自己去找吧。
帐内其实并不如他想的那般,慕容静虽然生气,倒不至于拿着死物出气。刚才在怒火之下,她一时没有控制住,体内的灵气翻腾,让她失手扫翻了桌上的东西。
苍焰的幻影在半空中浮现出来,神色肃穆地盯着她,“心智如此不艰,本座就没见过比你还要蠢笨的人。”
慕容静没心情理会他的毒嘴,她摒气凝神,努力将体内翻腾的灵气压制下来。
少顷,待她脸色恢复了正常,苍焰才冷冷一哼,“本座倒是要看看这个霁月公主是何方神圣,竟让你差点为她把自己废了。”
“她不是什么神圣。”慕容静缓缓睁开眼,眼里涌动着淡淡的阴郁,“她是我的母亲。”
“霁月公主”四个字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被人提起过了。就算有,也不敢在慕容静面前提起。
先帝曾勒令众人缄口,她在临死前,虽然道破了慕容静并非她亲生,却依旧没有提起这四个字。
甚至,慕容静翻遍了皇室室卷,也没有一丝半点的线索。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封号,还是在庆国公府上,在冉老夫人的床榻前。
冉老夫人对先帝有着几年的养育教导之恩,也只有她才敢破了此例。这才让慕容静知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你母亲?”苍焰难得惊讶,“你母亲不好好呆在东晋皇城,却被人关在了地宫之中?难怪你这么无用,原来是遗传。”
“你知道什么!”慕容静横了他一眼,眼底充满了忍隐的怒火。
“哼,本座什么也不想知道。”苍焰白了她一眼,身形飘动,直接从帐内飘了出去。
反正也没有人能看到他,慕容静不用花心事去管他。她面色清寒,视线扫过地面上的狼藉,“来人,去把大将军请来。”
……
熙光四十五年,先祖大婚随即喜得公主,赐封号霁月。次年,先祖继承皇位,霁月公主刚刚过了周岁。乳娘带她在御花园学步,恰时冉夫人进宫,身边带着一个小姑娘。
霁月公主见到这小姑娘十分欢喜,还走不稳路的她,硬是甩开乳娘的手,朝着小姑娘蹒跚走过去。
皇后见霁月公主这么喜欢她,有心将她留在宫中,只是冉夫人有些舍不得想要再留她几年。
直到霁月公主开始入学,冉夫人这才把小姑娘送进宫给她当了伴读。两人渐渐长大,朝夕相处,情同姐妹。
当初,皇后生下霁月公主之后,便再无所出,先祖皇帝又一心扑在边防战事上。整个皇宫之中,就只有霁月这么一个公主,孤孤单单。
如此又过了几年,小姑娘跟在公主身边,沉稳内敛,进退有度,十分讨人喜欢。皇后终于忍不住向冉老人要了人,将她收为义女。
为了弥补冉夫人,皇后向先祖皇帝讨了人情赐封小姑娘为长公主,尊荣与霁月公主不分上下。
这小姑娘正是后来的康平女帝,慕容惠心。
此时,东晋刚刚大败北胡,东晋大军军心大振,东夷王见没有了助力,无奈之下,只好派使臣前往皇城议和,此人姓云名离,乃东夷王身边的谋士。
云离此人仪表堂堂,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谋士,在庄严肃穆,天威浩浩的奉天殿上,却无半点惧色。
霁月公主当时已经开始议政了,她站在大殿中,听着他不急不躁,用清亮从容的语调为东夷出谋划策,不知怎么的,就生了好感。觉得这样的人,应该要留在东晋才对。
此后,利用身份之便,她与云离频频接触,一颗芳心悄然落下。没多久,她就求到先祖面前,请先祖为二人赐婚。
云离乃东夷王身边的谋士,东夷王起兵造反,当然少不了这些谋士的功劳。如今竟还要指染公主,先祖万万不能接受,震怒之下重罚了云离,并强行将他驱逐,又夺了霁月的自由身,令她闭门思过。
霁月公主早已与云离山盟海誓,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而云离虽然接受了重罚,却不愿意就此离开。每天必会前往皇城,在皇城下跪求进宫面圣。
日复一日,风雨不断。
此事,在当时十分轰动。消息传到东夷王耳中,东夷王也同样震怒,他认定云离背叛,于是抓了云氏一族威胁,令其速速返回东夷。
无奈之下,云离只能离开。临去前,他托人找到了长公主,请求她代为传话。
云离这一去就再无消息,偏偏这个时候,霁月公主却被查出了身孕……
当日,冉老夫人说到这里,就有些精神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