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是定安侯府闲散的世子,喜摆画弄琴,外人眼里他只是一个文弱世子,却不知他的武功其实也不错。
可这又怎样?定安侯府上下被抄斩之时,他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
直到慕容静的背影再也看不到,容聿这才收回视线。
前世,太乐蜀也邀请他教排乐曲,只是那个时候,他以身体不适为由给推掉了。没想到这一次他主动揽下这个差事,反而被慕容静打发了。
容聿不由自嘲一笑,看样子这种既定的事情,就算刻意去改变,也会阴差阳错的被扳回最终的轨道。
难道说定安侯的命运改变不了吗?
不,他不信。上苍既然给了他机会,让他重新活过来,那么这一次他定要把握机会扭转乾坤!
慕容静心里沉沉,很快就将容聿抛到脑后。她打起精神,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这一年发生的事情。
只是没走两步,就听到一阵低低的啜泣之声。
她脚下一顿。
身后的元宝正欲喝斥,却被她用眼神制止住。
她悄悄靠前,一道细细劝慰的声音立即清晰地传了过来。
“好啦好啦,别哭了。皇父宅心仁厚,不是没有责罚你么?”
接着是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姐姐有所不知,那日与我一同伺候的梅香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了,你说她会不会已经,已经……”
“嘘,别瞎说。储君殿下那是吃多了积食,不是中毒,不是已经查清楚了么,你跟梅香顶多只是失职之过。你看你不是好好的么,兴许梅香被调到别处去了,过两天自然能见到。”
“我……害怕,呜呜……”
“没事的,快别哭了,让人听见多不好……”
慕容静没有继续听下去,寥寥几句,她也听了个大概。
她这才想起,这年中秋前夕,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她记得那天她与皇父商量着派人去熙和园接母亲回宫。刚好又到了饭点,她就在皇父那里蹭了一顿。
也是她贪了嘴,吃的有些撑,夜里躁得睡不着,又吹了凉风,这才把胃都快吐出来了。
慕容静没有惊动她们,给元宝使了个眼色,就走了过去。待走远之后,她才开口道:“此事,去查一下。”
元宝微微一惊,“殿下……”
“悄悄地查,别惊动皇父。”
元宝立即沉下脸,轻声应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殿下有些怪,心思也有些重,让人难以琢磨。
这次的事情,他心里虽然有所怀疑,可就连太医院的御医都说殿下是吃多了积食,他也就无话可说了。
殿下也已经接受了这个说法,怎么突然又变了?
他哪里知道慕容静为何会突然起疑。
她不想怀疑皇父,可前世母亲是那么英明神武的女皇,为何突然就病逝了?她甚至连遗言都来不及交待。还有元宝,出宫前,她特意把他留在了宫中处理事务,为何他的双手双脚被折断了?
“对了元宝,你家中可还有兄弟?”
元宝又一愣,连连摇头黯然道:“小时候家乡泛了水患,亲人都在那场灾难中故去,也是我命不该绝,被人救起侥幸进了宫,跟了师父,这才能在殿下身边伺候。”
慕容静恍然大悟,是啊。要不是元宝身世干净,也不会被送到自己身边来。
她看了他一眼,叹息道:“节哀。”
既然不是元宝,那喂她解毒丸的那人到底是谁?
元宝倒是没有黯然多久,毕竟当初年纪较小,许多事情也是听人口传,他隐约有些印象罢了。既然进了宫,又净了身,那也算是斩断了前缘。
慕容静没再说什么,心事沉沉的去上早朝。
今日早朝,别的不提,单议了驸马一事。慕容静有些意外,眉头皱了皱。似乎早了些,驸马一事,不是应该过了中秋宴才会被提出来的么?
不过提与不提,她经历过一次,应对起来也熟练。
她微微抬眼,朝着静立一隅独善其身的太仆寺卿看了眼,眉眼突然弯了弯,“莫大人。”
太仆寺卿原本拢着宽大的袖口老神在在,突然听到一道清亮的声音,心中顿时一跳,连忙出列行礼。
众人不知储君突然叫太仆寺卿做什么,都有些意外,不约而同的都安静了下来。
慕容静眸眼里闪着可亲的笑意,看着这位一板一眼大臣,不知怎地,竟生了捉弄的心思来。
“莫大人,莫七可是回京了?”
太仆寺卿有些莫名,眼里难掩迷茫之色,“殿下,莫七是何人?微臣不认识啊。”
慕容静不由轻哂,“莫大人莫不是连自己生了几个子女都不记得了?”
这……储君今日怎么关心起他的子女来了?他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中规中矩地回答。
“微臣家有三子三女,不知殿下问的是哪个?”
慕容静抿唇神秘一笑,“哦,原来莫大人只有六个子女,倒是本宫记错了。”
殿下一片茫然。
太仆寺卿更是莫明其妙。
只听慕容静清朗的声音再次传来,“本宫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莫大人将第七子送给本宫做驸马了。不想今日朝议竟是这么巧,本宫忍不住好奇便问了出来,原来竟没有莫七这人。”
说罢,还叹了口气,稍带些许的遗憾。
众臣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纷纷朝着太仆寺卿看过去。一时之间,殿上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储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中了太仆寺卿的哪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