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大厅外,容聿缓缓而来,人还没有踏进来,就听到里面传出温温软软的一句话——青歌啊好名字,可是及冠了?
容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微微抬眼,直直朝里面看去。只见慕容静微微仰着头,眼里含着一抹道不明的笑意。她看着青歌的眼神似惊似喜,亲切而明亮。
再看青歌,与她也不过两步的距离,翩翩而立。虽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也知应该是笑意朗朗的准备回话了。
容聿一脚迈进来,淡淡道:“他比我大半岁,早我一步及冠了。”
闻言,慕容静的目光这才从青歌身上移开。容聿一步步走进来,脸色淡然,眸光浅浅,一点都没有因为抢了别人的话,而觉得不妥。
青歌正好回头,看到他朗朗一笑,“世子爷说的不错,我可比你大半岁呢。”说着,又才弯下腰去将那破碎的茶杯捡了起来。
容聿的视线,自然落在了地面上。他的眼里微眯了一下,便挪开了眼,若无其事地坐在了慕容静身边。
青歌没有逗留,捡完破碎的茶杯,便要退出去,只是在将要走出大厅前,却朝着老侯王抿嘴一笑,“老王爷,婶婶派人送了东西回来,您可是要去瞅瞅?”
老侯王一脸的褶子刹那间好像被熨平了,难得露出一抹欣喜若狂的模样来。
青歌轻轻一笑。
他却又像被突然踩中了尾巴似乎,立即绷起脸,愠怒道:“谁要瞅!本王才不去!”
话虽如此,脚却已经朝着门口移去。
慕容静错鄂地看着这一幕,有些难以置信。这青衣少年衣着光鲜,不像是定安侯府上的下人,他是谁?
直到人都走的没影了,慕容静才想起要问:“这青歌举止间神色坦荡,彬彬有礼,他是何人?”
容聿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
“嗯?问你话呢?”
容聿拢了拢衣袖,淡淡道:“殿下对他另眼相待,难道不是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了?”
慕容静拧眉道:“我若是猜到了,为何还要问你?”
闻言,容聿不由再次抬眼朝她看去,却见她神色微沉,眉头紧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嘴里还喃喃念道:“我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他,他的声音很特别,若是听过肯定会有印象……”
容聿的身体微不可见地轻颤一下,沉声道:“方才在皇城外。”
“不对,应该是更久一些……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容聿脸色一寒,眼里绽放出一抹深幽,“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必再想了。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也是情有可原。”
慕容静点点头,甩掉脑里模糊的记忆,这才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见他拢着宽大的衣袖,靠在椅子上,一身月牙色的锦袍干净无褶皱,顿时想起他刚才急匆匆回景园说要净身换衣裳的模样。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嘀咕道:“什么臭毛病。”
容聿耳尖,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突然起身,“想不想去景园看看?”
慕容静皱眉道:“又不是没有看过,天色不早了,我也该……”
“你上次来是晚上,定然没有看仔细。昨夜一场雨,今天初晴,景园的桃花已经渐渐凋谢,长出翠嫩新芽,也别具一番风味。”
慕容静抬起头,就见他微微侧目,正一瞬不瞬看着她。
她抿了抿唇,无奈道:“也好。”
容聿浅浅一笑,朝她伸出手。
慕容静又抿抿唇,有些为难,却还是在他清澈的眸光之下,缓缓把手递上去。
容聿轻轻握住,清泉般的眸子微微凝出一抹满意的笑意。再轻轻一拽,便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两人并肩走出去,守在外面的元宝掀了掀眼皮,看到那双交握的手……算了,女大不中留。还是留给陛下去烦恼吧。
从大厅到景园,几乎要绕过整个定安侯府。两人牵着手,慢悠悠走过幽幽长廊,走过青石铺地的花园,再走过曲折漂亮的九曲桥,又从老侯王的书房一晃而过……
老侯王正拿着刚刚得到的三缨鬼头刀从书房里走出来,眼前乍然飘过一团黑影,他下意识举起手中的刀。
慕容静冷冷地看过来,“这刀不错。”
老侯王得意洋洋挺起胸,“这是本王的儿媳妇刚刚派人从边关快马加鞭送回来,孝敬本王的。”
慕容静的目光从那锋利的刀刃上扫过,淡淡道:“既然如此,老侯王就要拿好了,别摔坏了定安侯夫人的一片孝心。”
老侯王:“……”
容聿微微蹙眉,下意识偏头看向慕容静。目光落在她清冷的小脸上,愣了愣。再朝老侯王看去,看到他还维持着举刀的动作,眼里不由一沉。
“这把三缨鬼头刀不过是我娘纵多兵器中的一把,形粗量重,还不及剑长,也不够灵活,临战杀敌只能近搏,吃力又不讨好。除了锋利一点,再无其它妙处。我娘千里迢迢把这刀送回来,定然是嫌弃了。”
老侯王呼吸一滞,气道:“三缨鬼头刀也是当年鬼手铁匠的得意之作,到了你嘴里竟成了一无是处的废铁。你这是要气死鬼手,还是要气死本王?”
容聿轻飘飘扫了他一眼,幽幽道:“鬼手铁匠早已去逝多年了。”
那就是要气死老侯王了。
慕容静“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侯王一张老脸顿时憋得通红,“再怎么样,这也是你娘收藏的兵器,难道你连你娘的眼光也怀疑?”
容聿点头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