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女子地位低下,就是告状也不是好告的,男子相比较来说就容易一些。
见连四宝也说这样的话,二房的人傻眼了。
禾老爷子使劲咳嗽了声,威严地吩咐道:“老二,走吧,别耽搁时间……”
刘氏她们便没敢再拦,只是可怜兮兮地拥在一起,低低哭泣着,好像是面临生离死别一样。
只有二宝一个人呆呆的,没有哭,也没有上前刷存在感。
坐上牛车,在禾老二的指点下,很快就来到了那家富户的落脚处。
是一座租来的院子,前后五座院都是其租赁下来的,他们总共来了百来号人,算是一个中等的商号了。
禾早至今也不明白,这样一个中等商号,禾老二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竟然敢招惹上对方头上。
哪怕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是听说对方竟然来了这么多人,她还是不由自主就咽了咽口水。
老天爷,这么多人,一人给一拳,他们这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也会直接被揍死吧?
她摸了摸金举人的名帖,正稳稳地在小胸膛前放着呢,她心里安了不少。
院子外,有守门的人,禾老二不敢上前,缩在牛车上,一动不动装死。
四宝现在对这个二叔越来越看不上眼了,低声对禾早说:“早儿,我和爹过去。”
禾早便点点头,嘱咐道:“咱虽是来赔礼的,但态度要端正,不要让人家看低咱!”
这些时日,常跟着禾老三送货,又与阿澈接触过,无形之中,四宝的眼界与见识都提高不少,他沉稳地点点头,跟着禾老三一起走了过去。
那守门的门神眼神犀利,看着像是一个练家子。
禾早观察着他的气势,觉得不像是仆从,反而像是专门请来的护卫。
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与那守门人主要是四宝在沟通,禾老三只说了两句,后面的话就交给了儿子,他真的不擅长与人沟通。
禾老爷子看着不卑不亢、有礼有节的四宝,眼里闪过一抹惊异。
还好,这富户家的门槛没有想象中的高,当四宝说出自己一家就是禾源松花蛋的禾家后,来找贵主人是想商谈之前卖给对方的那些葫芦梨时,那人就通报一声,让人进去了。
禾老二缩到最后面,慢吞吞地往前走着,禾早觉得如果不是禾老爷子还能压制住他,他说不定立马就跑路了。
哼,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挣钱的时候咋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后果!
这位富户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胖乎乎的脸颊,面白如月,保养很好,身上穿着也很奢华,手指上至少带了三个金戒指,脚上的一双鞋子上也上了金绣纹。
禾早满头黑线,这个人怎么看,怎么像是暴发户。
因着五贤镇盛产煤矿,所以时有远处的商户来买煤,镇上便建了很多院落,用以租赁给外商。
所以这些院落建造得也算是高大上档次,规格不一般。
禾早望着屋内的摆设,并没有太贵重的物件,连字画装饰也没有,心里便更有了底,这家人确实只是一普通富户。
因为这时代有权有势的人出门,是恨不得连从吃饭的家伙什到马桶都带上的,屋内的摆件儿,装饰品,铺盖被褥,自家的茶叶等,女眷出门,还要有专门用来做帷屏的绸缎布匹,上下马车的时候,都要用帷屏遮挡住外人的视线!
但是,这一家人,连屋内最基本的摆设也没换,可见是不讲究这些的。
富户姓李,名为青中。
他先是打量了一下这奇怪的一行人,禾家当家人来见他,也就罢了,但是为什么会跟着一个小男娃与一个小女娃?
不过,他倒是认出了之前与他做生意的那位秀才老爷,忙向他殷勤地作了一揖:“禾兄这是又有生意要谈?”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按理说禾老二身份最高,应该坐在上位,但是他生怕待会儿会挨揍挨骂,便厚着脸皮坐在了禾早的下面。
这让禾早囧囧了一下。
她是女娃,地位最低的,按照古时的排位,她是坐在最下的位置。
四宝在她之前,再然后是禾老三,禾老爷子作为大家长,坐在最前面。
李青中看向禾老二的目光也有些困惑,对方那副心虚的恨不得整个人钻到地底下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但他并不是一个心细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轻易被骗上当了。
“李老爷,其实事情是这样的……”禾老爷子迟迟不开口,接触到禾早的视线,四宝便先开了口,将事情经过完完整整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这件事是我家有错在先,所以除了偿还原价的银子外,我们还会另外赔偿二十两银子,算是赔偿您的损失!不知道您是什么看法?”
禾老三也咳嗽一声,磕磕巴巴地开口:“李老爷,这事,是我们不对,您有啥要求,都尽管提出来……我们是诚心来解决这件事哩……之前就怕你们已经离开了,找不到人……”
完全没有想到禾家说的竟是这样一件事,李青中的眼睛倏忽瞪大了。
他看了禾老二半晌,忽然指着他:“你是个骗子?”
他又将目光转向禾老三与四宝:“你们禾家竟然会做坑蒙拐骗的勾当?还真亏我相信你家的名声!”
禾早皱眉,她就知道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禾老二做下的,责任却会被归为他们三房!
一笔写不出两姓,即使分了家,在外人眼里,他们仍然属于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