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大姑喜不自胜,眼里竟是漂了泪花,拿了帕子去抹泪,就低低哭道:“我还当成家以后再不理我这个做大姐的了!”
禾老太太就瞪了禾老三:“还不赶紧安慰安慰你大姐去,小时候白疼你了!”
禾老三心里也不好受。
禾老太太年轻时与禾老爷子时常吵架,后者还会动手,所以她有时候会负气回到娘家,禾老爷子要去干活养家,家里孩子一大堆却没人管。
就全靠着禾大姑一个,又是做饭洗衣,又是照顾弟弟妹妹,所以她在禾家兄弟面前都很有威信!
现在与大姐闹别扭,禾老三就只觉得是与娘闹别扭了一样,心里难受得很。
所以虽然还没有完全原谅对方,他还是承诺了之后要按照正常的亲戚来往。
禾大姑喜笑颜开了,拉着禾老三说了很多掏心肠的话,不知道有意无意的,却忽略了陈氏。
而后者坐在一边,瞅了禾老三那放松的神情,心里暗暗叹口气。
等回去后,禾早已经回来了,并拿回来一小盘子的柿饼,笑嘻嘻地递给两人:“爹,娘,尝尝这柿饼的味道,比懒柿子咋样!”
当初的懒柿子也给禾家带来了一笔小小收入。
若是之前,禾老三与陈氏肯定都很期待,但现在,两个人都有了心事,拿了柿饼吃了,也只夸赞一声:“老是甜哩!这一层白的是白糖?”
倒是禾老三在私塾里住,时常是帮着照看的,倒也知道柿饼怎么做的,便解释道:“这是白霜,早儿说柿饼上裹了一层这个才好哩。”
陈氏“哦”了一声,便不再应声。
禾老三也放下柿饼,坐在炕上想心事。
禾早诧异了,想了一下,也放下盘子,拉了张椅子坐下,沉稳地问道:“我爷奶那找爹娘啥事?”
禾老三看了禾早一眼,竟是带了两分的讨好,将禾大姑给大宝要聘礼的事情说了。
禾早扬了眉。
陈氏便也忙说道:“早儿啊,你大姑都抹眼泪了,你爹迫不得已才应下来,大宝到底是你亲大哥!”
禾老三也搓着手掌笑:“你爷奶也拿一部分哩,咱不多拿!”
这是怕她不同意呢。
禾早便冷笑一声,站起身:“爹娘都同意的事,我咋会多话!”
说完也不理人,仰了脖子就出了屋子。
身后的禾老三与陈氏干瞪眼。
“娃她娘,咱早儿这是生气了吧?”禾老三有些迟疑地问道。
陈氏便翻了个白眼,事实上,她此时心里也不舒坦哩,瞪了他一眼:“谁让你答应那么爽快哩,也不说回来跟娃们商量下。”
“那,那不是话赶话就说了出来,要不,我咋的也得跟几个孩子说一声。这也是大事……”
禾老三说着声音低下去:“咱早儿还记恨着她大哥哩……”
“都过继了,还是啥大哥!”陈氏就看了他一眼。
禾老三便不说话了。
陈氏这句话当然不中听,却是大实话。
禾老三又开始长吁短叹起来,之前大宝刚刚过继那几日,他吃饭也吃不香,睡也睡不下。
现在又开始了。
四宝与七宝也都知道了自家还要给大宝拿聘礼的事。
七宝瞪圆了一双眼睛,小脸绷着,看着倒也很有气势。
四宝则皱了眉,低声对禾早说:“那崔大宝就是个吸人血的水蛭。”
北边没有水蛭,但是他读了书,听先生讲了很多之前不曾听说过的事,知道南方天暖和,水多,却有一种贪婪的水蛭,会吸人血,严重起来要人命,比蚊子可怕多了。
只有禾春儿保持了沉默。
瞧着她转身走远,禾早便朝四宝悄悄使个眼色。
后者便闭了嘴,没再说话。
晚上,三房便又开了一次家庭会议,却是说给大宝聘礼这就件事,既然答应了禾大姑,就不能再更改,现在关键的是给多少合适。
七宝气鼓鼓地张嘴:“一文钱也不给。”
禾老三心虚,对了小儿子也不发脾气,只刮了下他小鼻子:“你这个一文不拔的铁公鸡!爹平常就给你一文钱零花?”
七宝鼓了嘴,像是一只小油壶。
四宝则正色道:“我爷奶拿多少?”
禾老三道:“大概也就几两银子吧,老宅没银子。”
禾早与四宝对望一眼,便开口:“那咱和我爷奶拿的一样,咱乡下人家,聘礼顶天了五六两,镇上也是按这个礼走的,再说了,现在大哥过继出去了,咱也不能给的太多,不然让我大姑咋想,我爷奶是长辈,咱跟着长辈一样就中,也不越礼!”
禾早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禾老三仍在踌躇:“你爷奶那估计拿不了多少钱哩……”
他还是嫌拿的少。
剩下的人便都交换了下眼色,他们都知道禾老三的心思。
禾早便道:“爹,不中你去问下爷,看看爷咋说。”
禾老三迟疑了下,点点头:“那种,那是长辈,咱跟着走也是正理。”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
又坐了会儿,他就果真去了老宅。
也不知爷两个谈了什么,回来后禾老三长吁短叹后,就对陈氏说:“你们都这样说,那咱就跟着早儿她爷奶的来拿。”顿了顿,他开口:“咱爹准备拿五两银子。”
五两,对老宅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
陈世有些惊讶:“咱娘竟然同意?”
禾老三点点头,忽然就笑了笑:“咱娘一直都疼大宝哩!”
不过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