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奇怪,阿澈这个人,是典型的贵公子,脾气也是典型的贵公子脾气,初次见面,给人的对象就是亲切有礼的,但相处久了,便会发现那亲切的下面所暗藏的冷漠疏远,贵公子不会与人随便交心,也从不会轻易就将一个人放在心坎上!所以,与贵公子当朋友,纯属找虐。
但奇怪就奇怪在,阿澈这样的贵公子脾气,却愿意谦让禾早!两人每次闹别扭,都是他主动退让一步,这让禾早得意得很。
她给对方绘声绘色讲了一遍叫花鸡的由来,然后便嘚瑟万分地看向对方:“咋样,穷苦人有穷苦人的法子,这叫花鸡做出来,保准香得你能吞掉自己的舌头!”
阿澈却拿开了书,上下打量着她,忽然轻飘飘一句:“你做过?”
禾早一滞,便垂头丧气起来。
前世叫花鸡多有名啊,电视上媒体上书本上,到哪儿都有,她知道做法,但还真的就没做过。
沮丧了一下,她就马上挥手:“你别小瞧我哩,等着你大吃一惊吧。”
但心里,却暗暗决定,回去后先在家试验一下再过来卖弄,免得在顾允澈面前丢脸!
而阿澈却像是能看透她内心的想法一样,当即拍板决定:“那明天咱就试试,中午就吃叫花鸡。”
禾早有些愁眉苦脸起来,也没心情继续待在阿澈家了,说了两句闲话就走人。
回家后便拉着禾春儿去了大棚那里,去二奶奶家买了只鸡,直接用泥包裹住,又让大山在火墙一边挖了个冻,将鸡子埋了进去,还一边感叹道:“没有荷叶,不然用荷叶包着吃才清香哩。”
禾春儿有些迟疑:“不去内脏就这样能吃?”
禾早笃定地点头:“能哩,内脏最后扒出来就中了。鸡毛也一起和泥扒开。”
禾春儿仍然很怀疑。
等了会儿,禾早他们就冻得去大棚里待着了,大山的小屋也中,但是两个女孩儿家,对名声不好。
差不多半个时辰了,两个人出来将坑挖开,捞出来一个黑炭似的东西。
禾春儿的眉头已经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禾早却拿了小木棒去敲黑块,大山皮糙肉厚的,不怕热,甚至伸手去扒,很容易就将外边一层碳泥给扒掉了,顿时,鸡肉的清香便散开来。
让三个人精神一振。
禾春儿深吸一口气:“老香香哩。”
大山也猛点头,他肚子突兀叫了两声,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禾早忍不住笑起来,吹了吹热气,扯了只鸡腿递给他:“喏,这本是试验,咱三个把它给吃完,然后消灭证据。”
大山红着脸接过来,便大口吃起来,吃得甚是香甜。
禾春儿则嗔怪地看了禾早一眼:“啥证据不证据哩,吃只鸡,咱娘还会骂你?”
禾早掘着唇笑,并不解释是怕让阿澈知道。
她自己也撕了点鸡肉,吃起来,砸吧着嘴评论:“该用姜葱醋拌一拌,蘸着吃,不中咱娘做的咸大酱也中,干吃太甜了。”
叫花鸡唯一的坏处,就是焖熟之前不能撒盐。
禾春儿也尝了尝,鸡子肉自然是极其清香酥软,不带半点腥气的,想了想,便道:“咱今天去酒楼吃饭,炖鸡子特别香,不就是因为那料都放到鸡肚子里了,咱不中也扒一扒内脏,弄了调料放进去,再埋进火坑下面。”
禾早眼睛亮了亮,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之前十月份,陈氏做桂花油,摘了很多桂花在家里,也用不了那老多,就晒干放了起来,又或者装到荷包里面,做成香囊,桂花放的时间再长,那股浓密甜腻的香味却是经久不散的,禾早觉得佩戴香囊,味道太过了些,但如果将之做成调料,让鸡子肉也染上桂花香,倒是不错的一个选择。
她回去后,就选了透软的纱布,用盐,香油等拌了桂花,再用几个纱布包裹严实,封住口,等再做叫花鸡的时候,就一只鸡子塞入两个纱布包,再用泥裹了,埋入火下面。
此时,她,禾春儿,四宝,七宝都聚在阿澈家里,中午焖了金灿灿的小米,又拿了酱,准备配着单独的叫花鸡肉下饭。
他们总共做了四只叫花鸡,两只他们自己吃,一只给禾老三与陈氏送去,另外一只则是两个武师傅的。
等到将皮扒掉后,禾早如愿以偿闻到了桂花香味,焖熟的桂花味道不那么浓烈了,但配着鸡香味,味道刚刚好。
阿澈挑了下眉,将鸡子分配完后,便撕了点鸡肉尝了尝,眉目就完全舒展开来。
除了已经吃过的禾春儿,其他人也是一脸惊讶:“这叫花鸡还真有点门道,味道可真是不错哩。”
七宝更是要求了:“二姐,以后你得给我天天做。”
“馋嘴鬼,哪里就这样好吃了!”禾早忍不住笑,捏了下他的小鼻子:“吃伤了我可不管!”
这里伤的意思,是吃腻了,以后再闻到味道就会想吐。
七宝嘟了嘴,大眼睛眨巴下:“反正二姐你肯定给阿澈哥做的,以后但凡做了我就来阿澈哥家吃饭。”
顾允澈,只微微笑笑。
禾早也不知怎的,对上对方那清亮淡淡的目光,小脸蛋有些红了。
她大声清清嗓子:“做这个又不难,尤其是腊月季,火炕离不了哩,做着容易!”
七宝便咯咯地笑,禾春儿给他夹了只大鸡腿,他便顾不上说话,忙忙往嘴里塞着。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四宝与七宝都是最能吃的时候,足足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