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一变,就怒气冲冲:“你!”
禾早却半点也不怕他,慢条斯理地瞅了他一眼,才说道:“你先好好待在城里,我去府城打探下消息,回来后跟你说啊。”
说完就掀帘子出去了。
刘玉泉急忙跟在后面喊着:“不行,我要亲自去!”
他嗓门扯得老大,厨房里的陈氏都听到了,忙出来问:“咋了,咋了?”
对上对他关怀备至的长辈,刘玉泉倒是不好说什么,禾早早就偷偷溜走了。
但是,即使如此,刘玉泉也是个倔的,禾早启程去府城的时候,他硬要跟了去。
孤身女子不好单独在外面,冯妈妈与清欢、橘红就伴在禾早身边,又有大山与纪保全跟着,冯妈妈,大山和纪保全在禾家待了也有一年多了,自然忠心,刚来的两个丫鬟,看着也是老实本分的,只是具体如何,还要再观察,不能一言断之。
刘玉泉就自告奋勇要去送禾早,顺带回府城看望长辈。
禾老三与陈氏当然不能说什么,忙忙同意了。
又不放心禾早一个人上路,禾春儿与七宝就也要跟着。
禾早觉得如今府城不一定太平,一家子都去了府城目标太大,他们禾家如今要做的是低调,便好说歹说劝住了。
陈氏他们这才作罢。
等到了路上,禾早就无比庆幸他们没有跟来。
在路上,有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民,一路朝北走。
天灾人祸之后,最让人揪心的就是善后问题。
怀庆府是死人最少的,但因为干旱问题,饿死渴死的穷人不少,因此逃荒的也不少。
之前,知府大人与盐运使大人拿出雷霆手段,将灾民压在本地不许肆意流动,没有瘟疫困扰,却缺吃少喝,死伤不少。
等到瘟疫过后,道路一解封,加上从疫情严重的南边过来,就哪里都是乞讨的流民。
禾早一路走来,也碰到过不少。
还好,太平日下,那些流民们也只敢看看高大的驴车,与身强体壮的侍卫,却不敢上前一步。
禾早看了,只觉得后怕,觉得自己太鲁莽了。
她之前哪里经历过这些。县城的流民虽有,却绝对比不上往府城这条路上的多。
怀庆府是从南往京城的必经之路,也就怪不得流民如此之多了。
刘玉泉倒是经历过这种阵仗,但是也有些惊讶:“奇怪,之前我回去的时候,路上也没有这么多!”
只是三两成群而已,绝对够不上祸患。
可,现在这样成群结队的,光想一想,额头上就要冒冷汗。
冯妈妈也不由合掌念佛:“幸好咱们县城离府城远,地处偏僻,往咱们县去就是往西去了,人还少点。”
清欢与橘红眼眶都微湿,她们都是因为这次天灾而被家里卖出来的。
禾早的目光就微微一沉:“咱们人手少,这一路上一定要注意了。”
此次去府城,她是要将装修的事弄妥当的,身上带了三千两的银票与一些零碎银子。
两个丫头都不太了解,她谁也没告诉。
藏的地方也很隐蔽,应该不会被发现。
刘玉泉身边带了一个老仆与两个年轻长随,加上大山与纪保全,也有五个劳壮力。
倒是不用太惊慌。
刘玉泉身边的那个老仆像是经历过这种阵仗,等看到高头大马的驴车已经震慑不住那些流民时,干脆利索都将包裹在黑布里面的剑拿了出来,一拔出鞘,就是森森寒意。
那些已经有些杂乱的流民,一下子就寂静无声了。
都不是傻子,都知道利剑不长眼。
刘玉泉的两个长随也随之将腰上的剑拔了出来。
四周就更加寂静了。
禾早一行人就这样阵仗到了府城。
到了府城后,望着那府城外黑压压的长长一队人,禾早与刘玉泉望望,目光中都含了一丝担忧。
灾难过后,最怕的就是后备工作。
这样源源不断而来的流民,稍一不注意就要出乱子。
刘玉泉出面,他们很快就通过了检查,进入了府城。
刘玉泉低声对禾早说:“不如,咱们就去我们家住着?这府城,不太平……”
他转眼望望四周。
禾早看着他:“你家里,怕是故意向你隐瞒消息……”
不然,没过几天才送的人,怎么没有向刘玉泉示警!
刘玉泉拳头紧握,掘了双唇:“我要回家看看,你住在外面不安全,就住在我们府里!”
这回,是没有商量的语气。
禾早也知道轻重,现在府城的情况,压根就容不得她住在客店。
她这回,还必须要麻烦刘家才是,原本说要装修铺面,怕是也不行了。
现在,只有祈求平平安安度过这一关才是大事。
刘府坐落在城西一道偏僻的巷子里,这条街上,也就四五座宅院,主家在府城非富即贵,还有官兵时不时巡逻,倒是比在外街安全多了。
刘老太太与刘掌柜听说刘玉泉回来了,都惊愕不已,都亲自出来迎接。
见了刘玉泉的第一面,还未叙旧,刘老太太的拐杖就打了下来,咬牙切齿:“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孙子,谁让你不上告就跑回来的!”
刘玉泉一猫腰就躲了去,还嬉皮笑脸:“祖母,祖母,别打,别打,我这不是回来孝顺您了吗!还要挨打,简直没天理了!”刘老太太还跟着小跑两步,然后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然后就是骂。
禾早不由满头黑线。
看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