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老太太从屋里冲了出来,气得浑身颤抖:“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娘们,听听你说的那是啥话,啊!咱老禾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马氏坐在那里,不屑一顾。
禾老爷子怕禾老太太再说出什么让禾家更丢人的话来,咳嗽一声,沉着脸斥道:“中了,都给我少说两句吧,都是太有理是不是?这半个月老三媳妇每天俩鸡蛋,就这么定了,谁不同意谁跟我说!”
他没有看向马氏,而是对禾老太太道,带着点教训的语气:“你是做婆的,不应太惯着小辈喽,有啥错哩你该说就说,不守规矩的也要说,不应出去丢咱禾家的人!”
禾老爷子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势,谁也没敢再在老虎头上拔毛。
禾老太太相当不满地嘀咕两句,又斜睨了马氏一眼,瞅了禾老三一下,拐着小脚又进了里屋。
而禾家的其他人互相对望一眼,安静地吃饭。
忍到了晚饭后,禾春儿就拉着禾早主动去找禾老太太:“奶,我娘病了,这家务事也不能都落在大娘娘一个人身上,不如轮到我娘那天就我和早儿两个干吧,还有四宝、七宝帮忙,想必也不会误了事儿!”
马氏正在东厢骂骂咧咧,骂骂三宝,又骂骂禾老大,再捎带两句自己命苦之类的,禾老爷子不在,禾老太太根本就降不住她。
禾老太太正是满肚子火气,听到姐妹俩的话,没好气地瞅瞅禾早的小身板:“就她那小模样也能干活?躲到她娘怀里撒娇还差不多哩!”
姐弟几个在山上搭伙做过几次饭,禾早的手艺还是得到他们肯定的。
也正因为此,禾春儿才敢揽下这差事。
她也不想马氏心生怨愤一直吵骂,让陈氏连养病也不能安生地养。
“早儿也就给我打打下手,不中再让夏儿帮忙,夏儿能干着哩!”
禾春儿也就是随口一提,谁知却触了禾老太太的逆鳞,她一瞪眼睛:“夏儿天天跟个可怜鬼似的,被她那个后娘支使得脸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你在还想着捞她去干活!不中,就你们屋里几个人吧!”
她挥挥手,不耐烦地把她们轰出了上房。
东厢马氏仍然在骂着。
禾早与禾春儿进屋看了看陈氏,后者已经睡着了,而四宝、七宝、禾老三都已经准备好要上山去,看到禾早便道:“快着点,就等你了。”
禾老三问:“你们跟你奶说的咋样?”
禾春儿点点头:“中哩,以后轮到咱那一天的话就我们几个干,不让大娘娘她有话说。”
禾老三憨憨笑笑,他是个勤快的老实人,根本没有沾别人光的想法,摸摸后脑勺,哄着禾早:“早儿啊,等爹忙完了就去厨房给你们帮忙啊,不会也不应哭鼻子,等爹去!”
七宝朝禾早偷偷做了个鬼脸。
禾早便掘唇笑起来。
他们已经商量好,晚上事不多,就把锅碗刷一下就成,所以禾春儿留下来做家务,再照顾陈氏,其他人都上山去。
禾橘儿那天问了上山绕蝎子的事,但四宝给她说了两句她就没耐心听下去了,摆手走开。
所以,这会儿禾早他们当然不会去提醒对方,悄悄地拿了东西上山。
在半路上遇到了乘凉回来的禾老爷子,看到一行人,抽吧口烟,招呼一声:“老三啊,带娃子上山哩?”
禾老三忙“哎”了一声:“一天就这会儿是个功夫,跟着娃子们上山看看。”
禾老爷子沉默了会儿,吧嗒吧嗒抽了口烟,才又说:“中,去山上翻翻也是个挣钱的路子,就是得小心着点,天黑山路难走,娃子别给跌倒了!”
“哎,爹,我知道哩。”
看着三房的几个娃跟在禾老三身后,一个个都背着大葫芦,叽叽咕咕小声说着些什么,时不时就传来低低的笑声,在这乡下的夜晚,晚风袭袭,月色皎洁,竟是显得如此和睦!但,却又像是缺少了点什么!
禾老爷子站在原地不知想什么想出了神,好半天才把烟杆子放在腰后,慢慢踱回了家。
等去上房看望仍躺在床上的大宝,他才恍然大悟,刚才觉得缺少的是什么了。
那样和谐的一幕,竟然没有大宝的参与。
禾老四已经去县城和禾大姑说了下大宝脚扭了的事,要在家住俩天。大宝其实并不愿意,总想直接走,还是禾老爷子说了他一顿才留下来,毕竟他名义上的母亲陈氏吐血病卧在床,于情于理,他都不该这个时候离家。
禾老爷子又想起一个让他不舒服的事情,做好晚饭后,禾春儿记着给陈氏送饭,却完全把大宝给忘记了。
大宝当然不会挨饿,因为那之前禾老太太就让禾橘儿送过了,可是禾春儿的这种做法,三房其他孩子若有若无的忽视,都是对大宝这个做兄长的不敬!
禾老爷子坐在炕桌头想,大宝与老三这一房关系越来越疏远了,这可不中,以后他得看着点,长子,可不能马虎啊!
禾早他们一晚上的收货也不小,因为去得晚,又都牟足了劲儿要挣钱,花费的时间就多了些,回来的路上村子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偶尔的一声狗叫。
禾老爷子让留了门,但禾家已经静悄悄的了。
西厢北间也黑乎乎的,但似乎听到了动静,几个人还未走到跟前,里面就亮起了灯,门吱呀一声开了,禾春儿探出头来,略带惊喜地说:“爹,你们回来了?快进来!”
几个人进了屋,禾老三往里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