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禾早派人捎去消息的时候,她倒是很高兴,当一个私塾先生,一个月私塾也有二三两银子,挣得不如在作坊多,但是养活母子两个,却是很富余的了。
女先生一时不好找,禾早就先放下了这件事。
这个时候,季辉已经向她禀告了她与四宝去老家的这一段时间的收获。他们调查出来明珠在顶山的那个好姐妹与一个人关系很密切,这位好姐妹也是个青楼女子,叫做朱红倚,与她的相好是顶山县城的县令。而这个县令,经过季辉仔细调查,发现他是当今太子殿下的亲信,前年是由太子亲自派去任职的。
这县官姓尤,名为尤清盛。
尤清盛这个人禾早是知道的,在顶山挖的煤坑,后来都是经由他才能够开发出来,当时她一点也没有想到与太子殿下有何关心。
想到那样短暂的一面,禾早对太子的印象特备深刻,不为他那羸弱的身体,也不为他那俊美的容颜,而是因为他那淡然一垂眸中,眼睛中所闪现出来的睿智。
那是一个相当聪明的男人。
这样的人,禾早不相信他会对阿澈的计划一无所知。
前年,太子还是皇宫里的皇子,手中并没有权利,却亲自任命了一个顶山县城的县官,要说与阿澈没有关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禾早当即就问季辉:“可曾给你家主公写信?”
这件事阿澈必须马上知道。他要知道太子殿下已经怀疑他了,还在私下里调查过他了。
季辉点点头,又摇摇头,迟疑道:“姑娘,这个月也没有信传递来,将军他一定有事……”
禾早微微讶异。
因为太过忙碌,她已经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她想了想,问道:“你把大军的行进路线跟我说一说。”
季辉对于这点是很清楚的,甚至还弄来了一副边疆地域图,这地图属于国家机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拿来的,一直很谨慎的放在禾早这里。今日需要就将人都支开,打开上面,指点着上面的路线说道:“三个月前,将军来信说他们已经进攻鞑虏了,然后在这片小山谷处驻扎了下来,后来就没有再收到只言片语!”
禾早细细观察着这个山谷的形状,是个类似于口袋似的山谷,前面宽阔,后面却很窄,两边都是高山围拢着。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阿澈他如果是要埋伏鞑虏,正是个好地方。
只是,这个山谷已经深入到敌军地区了,与大军隔开的距离很远了。
她仔细观察了一遍后问道:“有没有说当时他带了多少人出去?”
季辉也断定阿澈是出了危险了,所以之前就去调查过了,就直接回答:“应该有两千人众。埋伏鞑虏的粮草。”
禾早敏感的抬头:“从何处运的粮草?为何会经过这条路线?”
这些消息属于机密中的机密,阿澈送来的信中是不会写的,禾早也很理解这一点,除了暗暗担心,也不问。
但是,她却知道季辉以前一直属于阿澈身边的心腹,很有一些自己的渠道,这些事情他就都很清楚。
而季辉也没有让她失望。他顿了顿,低声:“据可靠消息传来,之前将军已经派人去烧了鞑虏的粮草,然后就又带着两千人马出发了,驻扎在那山谷里,具体做什么确实不知道。”
禾早便陷入到沉思中去。
一提到粮草被烧,后来阿澈又埋伏到粮草运行的路线上,禾早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阿澈这是在寻找内奸。
他怀疑军中或者是大朝中有人与鞑虏勾结!
但是,三个月没有消息,一定是因为……他被反设计了!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如果军中大将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为什么会没有一点消息传来呢?
至少古川那边会有吧?
他消息难道不该灵通吗?
禾早就问道:“你问了古川吗?”
季辉一愣,然后半晌摇摇头,解释了一句:“我和古大人分工不同,所负责的地方也不一样,所以,彼此间私下里是不能联系的!”
禾早点点头,表示能够理解。
古川应该是负责将士训练的一系列事情,但是季辉负责的应该是奸细、刑侦这一块。
“那你现在给古川传信,说我要见他!”禾早郑重的说道。
她要亲自问问古川,才能下决定。
季辉没有再迟疑,点点头出去。
此时天气已经很冷了,树木光秃秃的,北风呼呼刮着,一切都显得很荒凉,禾早看着看着,觉得自己心里也很有些荒凉了。
她不由自主就抓紧手中的帕子,在心里祈祷,希望阿澈他一定不要出事。
她与古川约在了次日的一间小饭馆见面。
这里也是阿澈的产业,平日里很不起眼,禾早觉得正是见面的好地方。
她找了借口让冬慧留下来,只带了春晓出去。
在半路上,季辉塞进来一个包袱,禾早在车上换了一身装束,才在路口的时候下了车,而春晓则继续坐着马车往繁华的街道驶去。
季辉则带着已经装扮成一个小厮的禾早去了小饭馆。
季辉大模大样的当成了一个富家公子,禾早是贴身伺候的小厮。
小小的饭馆内就只有一个掌柜在,殷勤的问候,送茶送水。又给禾早使了个眼色。
瞅着人不注意,禾早就闪身进了小饭馆后面的院子里,院子也小小,几间小小的屋子。
古川正等在光秃秃的梧桐树下,背负着双手,正仰头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