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临渊所言,临疏影只是笑了笑,一双大眼睛中情绪更浓,甚至带了些尖锐的味道,毫不示弱。
“敢问六哥?若你知晓,她实质上是一名男子,又可会就此放弃?”
临疏影的问题,听似有些荒诞,却问得很有水平。
在苍澜大陆之上,龙阳断袖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之事。而在此之前,临渊本身亦是背负着断袖的骂名。
不过,很显然,对此,他从来都是置之不理的,甚至于时不时还要用行动为这些传言加两把火。
而在笨丫头扮作男子到他府中的那段时日,他清楚的记得,其实早在没有识破他的身份之前,他便已经对他动心。
那个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太多,更没有考虑过关乎男女的事情。
是以,此时此刻,对于眼前这丫头的问题,他几乎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她不会!
是的!纵然那个时候,他真的是对一个男子动了心,他亦不会放弃!
心中如此想,临渊却并没有真的回答临疏影的问题。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他虽没有应声,但结果却是显而易见的。
临疏影或许曾经天真无知,却并不代表她迟钝亦或是愚笨,此时此刻,临渊眼中的一番暗涌,她很容易便知道了他的答案。
“所以?六哥,连你自己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就不要再来劝我了!”
果然,一句话,临渊顿时无话可说。
临疏影是真的很会说服人,她并没有选择用十分激动的情绪与临渊歇斯底里,也并没有半分指责他一早知道事情却瞒着她不告诉她。
她只是用一个命题,一个最简单,也最现实不过的命题,便让临渊彻底的没有了继续劝说亦或是阻止她的立场。
大约是明白自己一战告捷,临疏影也未见得有多么的痛快,只微微垂下眼睑,任由浓密漆黑的睫毛轻轻跳跃,于脸上打出一片阴影和宁静。
“六哥,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只是想和她说几句话而已,并不会对她怎样……”低声吐出一句话,临疏影声色是前所未有的柔媚。
话说完,她本可以不再说什么,因为临渊的神情已经告诉她,她可以去见南宫九了。
心中虽已决定放临疏影去找南宫九,但临渊心中始终是有些犹豫的。
也大概是这片刻的犹豫,令临疏影有些受伤,想要发泄心中憋闷情绪。
一个没忍住,几个月来她第一次破了旁人眼中的沉默寡言,甚至是喜怒无常,一双大眼睛中盛满了偏执。
“六哥!你完全可以不用像这样防贼一般的防着我!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诉你!对于她,我的心意半分也不比你少!”
像是又回到从前,眼前的小丫头像是又变成那个会与自己置气撒娇的刁蛮公主。
这样的错觉令临渊微微有些失神,也让他清晰感觉到她对笨丫头的情意。
眸中掠过一抹讶异,他有些意外于她对她的执着和狂热。
突然之间,心中竟是生出些同病相怜的味道。
唇际勾起一抹苦笑,这样的情节他自己也亲身经历过,此刻竟是没有任何的立场阻止她去见她。
“也罢!见一见,也好趁早死心……”临渊沉声开口,面上并未有将自己的情绪外露,说话也没有半分留情。
心存怜悯惋惜是一回事,但感情这种事,他是说什么也不会退让半分的。
很显然,临疏影对临渊的性子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对他所言也并没有表现出意外亦或是气氛的模样,只十分复杂的看了临渊一眼。
“从前,锦年姐姐总是对我说!说六哥你是个难以动情的人,但一旦动起情来,势必如痴如狂,偏执异常!那时候,我还小,不太懂她话中的意思,如今,却是有些明白了!”
低声吐出一句话,临疏影话中含义半是感叹,却也半带了试探的味道,这一次却并没有换得临渊任何的反应。
“哦?是么?那只能说她还挺了解我的性子!”
一句话,临渊说得轻描淡写波澜不惊,站在他对面的临疏影却是慢慢笑了起来。
“恭喜六哥,终于放下心中业障!”
临疏影的话中,倒也并没有什么讥讽味道,只是带着些十分诚挚的祝福,说话也较从前大胆了许多。
“从前,但凡有亦或是锦年姐姐,六哥没有哪一次不是脸色大变大发雷霆!”提及宋锦书和送今年,临疏影像是开了话匣子,连带着自己似也陷入某种回忆之中。
“其实,那个时候,我也很不理解!可以说是为了六哥你而死,可偏偏锦年姐姐却还是那样爱着你!甚至是,直到出嫁,也恨不起你半分来!”
话至此,临疏影微微一顿,倒是没有再继续回忆,只一双大眼睛中升腾起些许的亮光。
“不过,现如今,我倒是有懂了,原来感情这个东西,根本就是心不由己的……”
临疏影的感叹,一定程度上引起了临渊的共鸣。
对于笨丫头,他亦挣扎忐忑过,最后却全然由不得自己。
“从前的事,便不要再提了!再者,也谈不上业障亦或是不业障!人活一世,短短数十载,不开心不痛快的事情,原本也不该耿耿于怀;你终有一日会遇到一个人,会遇到一个让你放下所有阴霾和过往的人……”
沉声吐出一袭话来,临渊眸色渐渐灼热起来。
他遇到她的时候,便是如此,只一眼,心中阴霾尽扫,再想不起那些不快的过往。而这种感觉,也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