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因隔着面纱,她脸上的丑陋几乎大半都被掩住,剩余未能遮住的,却阴差阳错的在这身红衣的映衬下生出些别样风情。【网首发】
南宫九被两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十分汗颜的低下头,却突然想起还有东西没有还给红衣美人。
尽管知晓了离陌清的名字,但潜意识里,她还是喜欢称他红衣美人。
有些局促的别开视线,南宫九自觉有些好笑。
刚才她与离陌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背着他们在屏风后头换衣裳都未觉得尴尬。可此刻,她穿了衣服站在他主仆二人面前,却比没穿衣服时还要尴尬。
房中几名舞娘已经开始跳舞,令原本还算空旷的房间瞬间热闹起来,但南宫九却觉得这一点儿也不能缓解自己的难为情。
微微上前两步,她将方才换衣服时拿在手中的玉坠递到离陌清面前。
“那个,玉坠还你!”
六个字一出口,南宫九险些被自己的声音弄得咬了舌头。
此时此刻,她由衷觉得,这女装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是让她连说话都不自在,险些被周遭丝竹声盖过。
离陌清原本还在看着南宫九发呆,此刻不由被她的话唤回思绪,稍稍正色,上前一步接过南宫九手中的玉坠。
指尖相触,南宫九没来由觉得脸颊发烫,触电似的收回了手。
“多谢了!”吐出三个字,南宫九稍稍后退了两步,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矫情。
“行风,送宫姑娘出去!”离陌清大约是瞧出她的拘泥,也没在意,淡声吩咐身旁的段行风。
“是!主上!”
几名舞娘不过进来跳了不到半刻钟的舞,便又被遣了出去。
南宫九跟在队伍最后,学着这些个女子踩莲花儿小碎步,却总觉得踩得不够婀娜多姿。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南宫九一眼便看到了临渊。
他就站在离陌清房间的对面,或许是心情不好的缘故,他并没有在回廊中躲雨,而是只身站在雨幕之中,唇畔紧抿,目光则紧紧盯着这边的房门,原本漆黑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其中满是执拗和倔强。
他浑身上下俱都被雨水淋透,一袭玄青色长衫裹着外罩的薄纱紧紧贴在身上,原本束得十分整洁的发丝亦凌乱垂在脑后,其中几缕,更是贴在了额头和两鬓,有雨滴不断自发梢滚落,映得他原就清隽的容颜越发冷峻。
大约是受了寒的缘故,他杏色唇畔稍稍泛了乌青之色。可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心,不可抑制的疼了一下。
这又是何苦呢?不过萍水相逢的路人罢了,值得他这样固执偏激?
握着油纸伞的手微微一紧,南宫九没来由觉得感伤。
她和他的缘分一向很足,足得让她几乎避无可避,她并不知晓他要将她寻到的决心这样的大。
若是一早知道,她怕是不论如何也不会与他一见。
南宫九心中挣扎难过之际,临渊却已于雨幕之中亮了双眸。
然,当他视线落在鱼贯而出的舞娘身上时,那些希望尽数化作愣然,继而被浓浓苦涩填满。
临渊愣然的功夫,南宫九已跟随舞娘队伍撑伞朝着对面的回廊走去。
路过他身旁时,南宫九是少许有些紧张的。
临渊的目光自一个个舞娘身上掠过,最终落在了她身上。
那一刻,南宫九只觉得自己心跳几乎都要停止。
撑着雨伞的指节攥得微微发白,她看到他黑眸之中生出些异样光彩。
待她想退,却只觉得面上一轻。
紧跟着,她在他瞳仁中看到清晰的自己。
面上紫红色图腾横亘,如此的丑陋骇人。
她从到他眼中清楚的掠过一抹讶然无措,尽管只是一闪而逝,但他微微后退的那两步,却仍是让她觉得有些受伤。
“公子!”那个时候,她着实是有些佩服自己的,竟能在那样的境况之下捏着嗓子故作恐慌的惊呼,继而丢了油纸伞,故作慌乱的掩了面纱落荒而逃。
夺门而出的那一刻,她余光看到他踉跄几步退颓然坐在了地上。
如她所愿,他终于还是没有认出她来。
可她不是应该高兴么,为何一颗心却有些空空落落?
眼睑低垂,南宫九丝毫不敢让自己显露出任何迟疑,却恍惚听得雨幕岑岑中,他低魅的嗓音自身后飘来。
“你究竟在哪里……我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不过是喃喃低语,南宫九却觉得那句话如魔咒一般,将她一颗心一寸一寸收紧。
算起来,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太过轰轰烈烈的相遇。
至多算得上美好的,不过是青竹峰的那一晚相处,以及后来下山后在牛车上的偶遇。
可不知何故,近来那些画面却越来越多的在她脑海之中回荡,挥之不去,不止不休。
舞娘们随南宫九一同出了四海楼,便撑着伞各自离去。
一如她所计划的,最终离去的路线仍是南门。
然而,放眼望去,不远处搭建的红色高台尤在,数十盏大红灯笼仍旧于雨幕中顽强的亮着微光,连同缠绕在四方的红色绸花一同随风飘摇。
这高台南宫九认得,是早前一户人家给未出阁的女儿备下抛绣球的。
眼下,喜庆还在,但高台上已空无一人,没有新娘子,周遭自然不见一人观望。
那一刻,南宫九忽而就生出些感触人去楼空,繁华寂寂。
雨打在脸上,很凉,可她却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