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乐浪郡,带方城。
袁绍将公孙瓒围困在带方城中,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袁绍每日派遣精兵强将猛攻城池,却是无论如何也攻不进去。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然而对于劳师远征的的冀州军而讲,每天消耗的粮草都将是个天文数字。
虽说乐浪郡也属于幽州管辖,可是这里已经是朝鲜半岛的境内,想要从冀州运输粮草过来,无疑会极其困难。
好在幽州这几年也有了一些余粮,这才大大节省了运输粮草的成本。饶是如此,袁绍的后勤也有些捉襟见肘。
特别是前段时间,当他得知刘备起兵攻打冀州以后,更是忧心如焚,恨不能早日攻破带方城池。
当时就有人劝谏袁绍,说:“冀州乃主公之根本,兖州又是富庶之地,不能有失。公孙瓒如今不过是一介丧家之犬,主公又何故为了此人,而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主公不妨先行撤兵,待灭了刘备,再领兵攻打公孙瓒不迟。”
袁绍虽然心中非常怨恨刘备,却也不想这次远征公孙瓒半途而废。
他当即奋然说道:“大耳贼有何本领,能攻下冀州、兖州?如今带方旦夕可破,公孙瓒正要被擒,吾又怎能半途而废,现在撤兵?”
“若果真撤兵,岂不中了大耳贼的围魏救赵之计?”
袁绍遂不听麾下之人劝谏,当即每日亲临前线,督促将士们猛攻带方城池。却不想,公孙瓒如此顽强,袁军猛攻一月都没有攻下带方。
这一个月以来,袁绍的日子不好过,公孙瓒更是如此。
袁绍军每日猛攻城池,纵然冀州军伤亡惨重,公孙瓒麾下的士卒亦是有不少战死。公孙瓒本来就兵少,如此一来城中的守军更是捉襟见肘。
这一日,公孙瓒召集麾下文武,说道:“玄德虽然起兵攻打兖州,袁绍仍旧不肯退去。如今孤城难守,却该如何是好?”
有人谏道:“袁绍此人极其骄傲,若是没有攻下带方必定不会撤兵。如今带方旦夕可破,主公不妨先率众突围,在三韩之地躲避一阵。”
“刘豫州正起兵攻打兖州,只要主公领兵突围,使得袁绍占了带方,他必定会迅速领兵撤退。那个时候,主公再整顿军队,重新杀回辽东不迟。”
公孙瓒闻言,却是有些意动。
辽东之地偏僻荒凉,与幽州西部郡县又隔了乌桓人的地盘,袁绍必定不会在此地驻扎重兵。
公孙氏在辽东根基深厚,只要袁绍率领大军撤退,公孙瓒未尝不能再次夺取辽东。
公孙瓒正要开口答应,忽然听到了关靖的声音:“主公万万不可采纳此计!”
“今主公将士皆已土崩瓦解,其所以能坚持守城者,乃顾恋其居处老小,以将军为主耳。”
“如今袁绍领兵强攻带方一月,粮草辎重早已后继乏力。”
“主公只要再坚守旬日,待彼粮尽之时,袁军必定不战自溃。绍退以后,主公趁势出击,四方之众必复为主公所用矣。”
“若主公今舍城而去,军无重镇,其心必散。将军则失其本,孤在草野,何所成邪!”
公孙瓒闻言心中一震,当即决意死守带方。
关靖此人胆小势利,气量狭小,却是深得公孙瓒器重。他对于公孙瓒的忠诚,亦是毋庸置疑,自然不希望公孙瓒舍弃基业,去那三韩蛮夷之地。
这一日,袁绍军仍旧围三缺一,猛攻带方的东、西、北门,只留下南门让公孙瓒领兵突围。
然而被关靖说服的公孙瓒,此时只想着死守带方将袁绍拖垮,又哪里肯领兵突围?
今日不知为何,公孙瓒始终觉得心绪不宁。
他带着一队兵马在城中巡视,忽然听到城内传来了一阵喊杀之声,当即心中一惊。
“主公不好了,袁军从南门挖了地道,大批袁军直接通过地道杀入城中。如今城池已经保不住了,主公还是速速突围吧!”
关靖慌慌张张的跑到公孙瓒身旁,大声喊着话。
公孙瓒心中一震,他没有想到上次在北门挖地道失败的袁绍,居然仍不死心,偷偷跑到南门去挖地道。
这一次袁军杀入城中,带方城破已经成了定局。
关靖看着公孙瓒呆立当场,焦急的喊道:“主公赶快突围吧,再拖下去想走都走不了了。”
公孙瓒忽然大笑两声,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悲?如今整个幽州都在被袁绍占领,我又能逃到哪里?”
“正如士起所言,难道让我逃到三韩这个蛮夷之邦么?”
士起正是关靖的表字,他当初为了劝谏公孙瓒莫要弃城而逃,就说了一堆大道理。却没想到,今日公孙瓒居然因此不愿逃跑。
关靖此时心忧如焚,正要再次劝谏公孙瓒,就发现他已经大步往自己府邸的方向赶去。
“主公!”
关靖大声喊了一声,急忙跟了上去。
公孙瓒直接回到了家中,看着听到喊杀之声而脸色苍白的妻子,忽然拔出腰中佩剑,一剑将其刺死。
侯氏见丈夫进门,正要上前询问,却突然感觉心口一痛。公孙瓒的几个孩子,看到自己父亲将母亲杀死,当即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敢说话。
公孙瓒眼含热泪的看着几个儿女,说道:“休要怪我,我不想你们被贼军侮辱。”
话毕,公孙瓒当即大吼一声,前去将自己的几个儿女全都杀死。关靖此时正好跟了进来,看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