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南郡,襄阳城,州牧府之内,刘表麾下文武齐聚一堂。
刘表拿着天子颁布的诏书,环视众人说道:“如今张鲁称王,天子下诏令吾领兵讨贼,不知诸位有对此有何看法?”
蔡瑁急忙说道:“汉中山高路险,若是我等出兵讨伐,恐怕难以攻克。更何况这道诏书虽然名义上乃是天子颁布,实际上何人不知这是陈文昭的意思?”
“空耗钱粮讨伐汉中,愚以为如此行事不可。”
蒯良却是说道:“主公乃汉室宗亲,自当拥护汉室。如今张鲁称王,对于汉室威信的打击之大,无可估量。”
“主公若时刻得到天子诏书而无动于衷,恐怕会惹人非议,反而不美啊。”
蒯越亦是说道:“张鲁妄自称王,天下应当共讨之,主公乃皇室贵胄,讨伐逆贼更是责无旁贷。”
刘表皱着眉头说道:“话虽如此,然而汉中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想要攻下汉中,恐非易事啊。”
蒯良微微一笑,说道:“主公只需派人前去攻打汉中即可,至于打不打得下来,却无关紧要。”
刘表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才恍然大悟。
上次袁术称帝,刘表就找借口没有出兵讨伐,只是为陈旭提供了一批粮食。事过之后,却有不少心怀汉室之人,对于他颇有非议。
刘表毕竟乃汉室宗亲,假如张鲁称王他却无动于衷,而且又不奉天子诏书讨贼的话,对于他直接名声必定有所损害。
然而,只要他派人出兵攻打汉中,无论打不打得下来,都给了天下人一个交代。
刘表也能告诉天下人:看,我的确忠于汉室,出兵为国讨贼。
出不出兵乃是态度的问题,打不打得下来却是能力的问题,只要刘表向汉中出兵,纵然打不下来汉中,别人亦是无话可数。
只待战局僵持下去以后,他就可以借口军中缺粮而撤兵。念及于此,刘表当即一脸喜色,就准备调兵遣将攻打汉中。
就在此时,左右进来报告:“主公,益州派遣了使者过来,想要面见主公。”
蒯良闻言当即说道:“此必是刘益州派人与主公相约,共伐汉中。”
“看来不止是我一人接到天子诏书啊。”刘表先是自言自语,而后向蒯良问道,“子柔,刘益州派遣使者过来,吾当何以答之?”
蒯良思量半晌,说道:“主公此去攻打汉中,定然会消耗不少钱粮。若益州使者果真邀请主公共伐益州,不妨如此,如此。”
刘表闻言大喜过望,当即让人将益州使者领了进来。
黄权一袭青衫,姿容甚伟,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儒雅气质。刘表看到他的第一眼,当即十分喜爱。
黄权进入州牧府之后,见到坐在主位的刘表,当即作揖行礼问道:“益州主薄黄权黄公衡,见过刘荆州!”
刘表摆了摆手,说道:“公衡此次前来荆州,所为何事?”
黄权站直了身体,侃侃而谈:“逆贼张鲁,妄自割据汉中裂土封王,当真是罪大恶极。吾主刘益州乃汉室宗亲,自然不会坐视张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欲起兵讨伐。”
“刘荆州亦乃汉室宗亲,想比也不会坐视张鲁这等乱臣贼子活于世间,故此吾主派遣我过来,欲邀请刘荆州共伐汉中,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不得不说,黄权的确才能非凡,他说的话也十分有意思。
黄权没有说刘璋是接到了天子诏书,这才准备起兵攻打汉中,反而将刘璋汉室宗亲的身份搬出来,说是为了大汉的威望才准备起兵。
随后,黄权又点出了刘表汉室宗亲的身份。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也跟我家主公一样,都是汉室宗亲,我家主公为了维护大汉的威望,已经准备起兵攻打张鲁,你好意思安安稳稳的坐在荆州么?
刘表听到黄权的话,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本来依照蒯良之言,若是益州使者邀请荆州共伐汉中,刘表就会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而后向益州索要钱粮,用以供给大军的用度。
然而黄权的一番话,却是让刘表有些说不出口。
蒯良看到刘表的样子,当即暗道不好,他只得挺身而出厚着脸皮说道:“黄主薄之言大善,吾主乃汉室宗亲,讨伐逆贼自然是责无旁贷。”
“只是这几年荆州收成不好,府库之中的存粮已经入不敷出,这段时间却是一直在为粮草发愁啊。”
黄权听到了蒯良的话,就在心中暗暗想到:“此人的言下之意,恐怕是想趁机从益州敲诈一笔钱粮啊。”
荆州本来就是产粮大州,哪怕当初三年干旱引起的大饥荒,对于荆州的影响也并不大。这几年大汉风调雨顺,黄权可不相信荆州会缺粮。
想到这里,黄权在心中冷笑几声,表面却是略带嘲讽的说道:“人人都说荆州乃是天府之国,产粮大州,却没想到在刘荆州的治理下,居然会缺乏粮草。”
“既然如此,我这就返回益州禀明吾主荆州的详情,好让吾主尽早发兵独自一人剿灭逆贼张鲁。”
说到这里,黄权当即转身往外走道:“真是可惜啊,泱泱大汉却只有吾主,才是真正忧国忧民的汉室宗亲啊!”
刘表听到这里,身子顿时气得有些发抖。他没有想到,黄权居然如此光棍,如此不给人留面子。
前面黄权说荆州乃产粮大州反而缺乏粮草,这简直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刘表,不会治理国家。黄权转身说的那句话,亦是夹枪带棒,说刘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