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林曦才起了身,正迷瞪着,许是腊月里事忙,沈舒航已经两天没回府了,弄得林曦莫名的有些不安,晚上便睡得迟了些。
小鱼儿与朱砂入内服侍林曦梳洗,小鱼儿便低声说道:“方才从荣富堂得到的消息,二小姐从家庙里逃走了,侯爷昨个儿连夜去的家庙,天亮才回来,刚刚去了荣富堂了。”
林曦一怔,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因为有百草堂的大夫出面,蒋氏自然是不会死了,但是林曦怎么也没想到,沈云德竟然会逃出家庙去。
“快些梳洗,我去一趟荣富堂。”
林曦换了一件家常的银紫色桃花褙子,浅一色的六幅罗裙,披了灰鼠皮蜀锦斗篷,急急的去了荣富堂。
还没有进了正房,才走到抄手游廊下,就听得暖阁里,老太太怒斥道:“若不是你逼得她们母女太狠,如何就会到了这步田地?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迷途知返?难道一定要闹得家破人亡,你才能知道,自己做错了不成?”
嘉熙侯态度强硬的回道:“是她们母女不识好歹,我有心留下她们母女性命,可是她们犹不知足,如此作为,已经是儿子的底线了,若不是看在云娇和舒辉的份儿上,我早就一剑了结了蒋氏。”
老太太似是气得不轻,怒骂道:“一剑了结了蒋氏?当初不是你求着我,一定要将蒋氏娶进门做正妻的?当初嘉熙侯府落魄,若不是建安伯府的权势帮衬,萧氏的金银支持,嘉熙侯府早就没了,你这样恩将仇报,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嘉熙侯不耐烦的说道:“此事儿子已定,儿子会让人告知林氏,母亲年纪大了,就别操心这样的事情了,若是有闲工夫,就将舒辉的婚事定下来,董氏的那两个表妹也还可以,听说那个苏大人在任上的风评很好,说不得明年就会被皇上留在京城,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前程也是有几分的。”
“你!”
嘉熙侯直言道:“老太太劳累了,儿子**未眠,还要赶着去上朝,有什么事儿,回来再说不迟。”
嘉熙侯挑了帘子从正房出来,林曦见躲不过,索性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礼:“儿媳见过侯爷。”
嘉熙侯淡淡的扫了林曦一眼说道:“你二妹妹在家庙侍疾,偶感风寒,没有撑过去,今天办丧事吧,还有你二妹妹没有及笄,丧事不宜铺张,低调行事便可,另外,你婆母因为失女太过伤心,身子愈发的虚空,就一直在家庙养着吧。”
林曦福身应下,嘉熙侯便大步离去。
林曦看着嘉熙侯的背影,估算着老太太应该重新梳洗过了,才让翡翠,玛瑙通禀。
老太太显然是气得不轻,正盘腿坐在罗汉榻上,背后倚着一个厚厚的蜀锦软枕。
林曦给老太太请了安,老太太没精打采的让林曦坐了,低声说道:“就按照侯爷的意思办吧,大年下的,也不用什么几七几七的了,对外就说,是病死的,直接从家庙那边出殡,不用你出面,让董氏去吧,你留在府里,料理中馈,还有那么多的宴席要参加,若是方便,就带着你三妹妹一道出府参宴吧。”
林曦一一应下,老太太便再也提不起精神来,让林曦退了下去。
林曦让人传话给董氏,自往锦瑟居去。
才进了门,就见两条大狼狗乖顺的躺在青石砖上,露出肚皮来,各种撒娇样,而沈舒航穿着一身宝石蓝直裰,金丝银边滚线,亮闪闪的在雪地里爱抚着两条狼狗。
听见林曦的脚步声,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爷回来了。”
林曦冲着沈舒航莞尔一笑,话语却是有些冰冷:“难得二爷还知道回来!”
林曦走在头里,沈舒航几步便跟了上来,两人一道进了暖阁,灵芝自去吩咐人端了早膳过来,因为林曦一早去荣富堂,所以林培和子钰便各自在院子里用了早膳,这会儿只剩下林曦和沈舒航了。
沈舒航吃了半碗小米粥,问道:“沈云德的事儿,府里准备怎么办?”
“你都知道了?”林曦捏着半个水晶包子问道。
沈舒航毫不客气的戳了戳林曦的额头说道:“爷担心你,得了消息,抽出功夫来瞧你,不然你以为爷那么得空吗?”
林曦瞪了沈舒航一眼,揉了揉额头说道:“是是是,沈二爷多忙的一个人,忙的连家都是抽空回的。”
林曦说完才将嘉熙侯的安排说了出来。
沈舒航点头应了说道:“蒋氏以侍疾做掩护,让沈云德逃了出去,最奇怪的是,不仅嘉熙侯的人找不到她,便是爷的人都找不到她。”
“什么?”林曦惊诧不已,沈云德逃过嘉熙侯的寻找也就罢了,沈舒航的人可都是太子暗卫,竟然也找不到一个弱女子?
沈舒航笑了笑,道:“这件事情,建安伯府必然插手了,但一个建安伯府能躲过爷的人,说明……建安伯府已经决定了效忠旁的皇子了,只是不知道,这个皇子,到底是哪位了?”
林曦眉头皱成一团,满面愁云,这嘉熙侯府,真是从她嫁进来开始,就不安生。
沈舒航夹了一筷子蓑衣黄瓜,放在林曦跟前的碟子里,笑着说道:“别多想,嘉熙侯这人虽然冷情了些,但这样做,对咱们也是有好处的,沈云德必须要死,以后她再出现,是什么人,什么身份,都跟咱们没关系了。”
“你就好好的管着自己的事情就成,丧事不是让董氏去办吗?听说这几天,白府,镇国公府都有宴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