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伸手接过沈舒航手里的针线,细长的手指捋着针,落到线尾,伸手打了个结,又伸手要拿了沈舒航手里的棉袍:“哪里破了,拿过来我瞧瞧?”
沈舒航将手里的棉袍往前递了递,又突然间抽回了手,说道:“算了,左不过已经天暖了,穿不着棉袍了,不然等着来年穿的时候再缝了吧。”
林曦听着,狐疑的看向沈舒航问道:“为什么?”
沈舒航不自然的侧过脸去说道:“什么为什么?”
沈舒航越是这般,林曦越觉得可疑,皱眉问道:“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要让世子爷亲自缝制了衣裳?难道说,世子爷是往衣裳里面缝了什么机密的东西?”
沈舒航听后,爽朗一笑说道:“你以为爷跟你一样?往诚王妃和荣王妃的衣裳里面缝东西?”
“那有什么不能让丫鬟缝了的,便是我来缝都不成?”林曦除了这个,还真是想不出旁的来了。
沈舒航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你不是说……这个棉袍上面的花样,是你我之间独一无二的?若是让人看了学了去……”
林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沈舒航,没想到沈舒航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不让丫鬟们碰了的。
所以后来没瞧见沈舒航戴了那个一箭穿心的荷包,没有见沈舒航脱下这衣裳鞋子,让旁人洗涮了的,竟原来如此……
林曦颇为无奈的张口说道:“这种花样,若是要学,只一眼就够了,哪里那么金贵?再说了,我缝制的时候,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是瞧见了的。”
林曦说的随意,但是沈舒航这样在意两人的东西,林曦还是欣慰的,因而笑着问道:“既是如此,那便让我缝制了也就是了,怎得还自己动起手来了?等着你缝完了,这衣裳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穿了。”
世家子弟,就如沈舒航这样的,当年的衣裳,什么时候第二年还穿过?
沈舒航弱弱的说道:“不是说……有孕了……不能动针线?毁眼睛?”
林曦上下打量了沈舒航一眼,让沈舒航愈发的不自然,说道:“你不是传说中的毒医圣手?连这个也不知道?”
沈舒航微咳了两声,掩盖住自己的不自然说道:“那个……妇科,并不擅长,不然的话,太子妃那边,也就不用娘去了。”
林曦轻笑着,从沈舒航手里将棉袍夺过来,说道:“是月子里不能动针线,不是现在,不然的话,小孩子的衣裳,都要谁来缝制?”
“真的吗?”沈舒航不放心的确认道。
林曦点了点头,看着那棉袍,因为沈舒航这阵子一直穿着,又不让丫鬟来洗涮,怕是只自己随意的洗了洗,边缘都有些磨毛了。
一边咧开了个小口子,像是今天出事的时候,不小心扯开了的,已经跳了线,缝起来必然是难看的。
“这不成,若要缝制,便只能再重新落了绣花才成,竹叶或是青竹之类的……”林曦不在意的说道:“明年再重新缝制了好了,天暖了,也穿不着棉袍了,明年再做了新衣也就是了。”
沈舒航笑着从林曦手里拿过来,却也没有再说旁的。
林曦站起身来,将其书房里头的双门柜打开说道:“春衫都已经做好了,早就放在柜子里了,偏你连柜子都不打开。”
沈舒航笑着,拉了林曦的手心,在唇边落下一吻,两人相视一笑,却不多话。
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沈舒航与林曦一并站起身来,便听见追风闪电两个叫唤的厉害,小鱼儿迎上去问道:“不知道老夫人来锦瑟居,有什么事情?”
沈舒航皱眉看向林曦说道:“你在这里歇着,爷出去瞧瞧。”
林曦如今有孕,先前还瞒着,今天沈云淑出事,林曦需要一个理由离开那个是非之地,沈舒航迫不得已,才说了那样的话。
蒋氏恨林曦,所有人都知道,加之沈云淑又闹了这么一场,喜事变成了丧事,蒋氏来锦瑟居能是什么好事?
林曦没逞强,轻轻的点了点头,沈舒航便走了出去。
沈舒航将蒋氏请到了正房说话,不过一会儿功夫就离开了。
沈舒航回转,温声说道:“暂时将中馈之权交给蒋氏了。”
林曦有孕,蒋氏趁机要回中馈之权,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只是沈云淑才出事,蒋氏就这样野心勃勃,没有半分哀戚之色,实在是有些可怕……
沈舒航见林曦面有忧色,和声劝道:“别多想,反正她在府中也待不了多久了,等你过了三个月,胎像稳固了,再接过来也不迟,只一个多月,她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来,再者,这嘉熙侯府的中馈她也不是打理了一日两日了,不差这一个月的。”
林曦微微颔首,却没有说了自己的担忧,蒋氏若是要报复,必然是在内宅用力的,沈舒航不能见天的在内院里守着她。
嘉熙侯府一天的功夫,大红的双喜字全部撤下,换成了白色的幔帐,嘉熙侯跑去跟永乐侯共宴,沈云淑这一闹,嘉熙侯府固然丢脸,永忠侯府却也没得到什么好处,有这么一个在大婚当日撞石狮子身亡的儿媳妇,永忠侯府这世子夫人也不好娶了。
蒋氏自是去备了沈云淑的丧事,短短几个月,接连办了丧事,蒋氏的脸如同棺材板一般,动辄就要杖责了人,弄得府里人心惶惶,都念着林曦早日胎满三个月,再将中馈之权接回来。
林曦晚膳后去了荣富堂,林培一整天都陪在老太太身边,见林曦去了,亲自去挑了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