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扭脸看向董氏,沉着脸与老太太说道:“老祖宗,原这话,不该妾身这个做婆婆的说,再者咱们到底是侯府,没有出了庶长子的道理,可舒哲的身子不好,谁知道他哪天就……”
“老祖宗就算不念着旁的,总也该念着咱们嘉熙侯府血脉传承。 。说”
林曦挑眉看了蒋氏一眼,蒋氏今个儿穿了件褚红‘色’金枝线叶斜襟高领褙子,挽了牡丹髻,赤金八吉纹步摇左右各‘插’了一支,垂下来的明晃晃流苏上,缀着小巧的红珊瑚,倒是将蒋氏红红的左眼给挡了些许。
只装扮的这般端庄大方,却是一心来给人添堵的,老太太最是注重子嗣,也不大瞧得上董氏的小家子气,蒋氏这般一说,那给世子沈舒哲纳妾,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老太太凝视了蒋氏好一会儿,方用冷冷的语气说道:“既然你都打算好了,那还问旁人的意见做什么?”
这话却是有些责备之意了,蒋氏这阵子堵心的慌,事事不顺,且她这般模样出不得‘门’,又不愿意林曦抢在头里,因而也顾不上老太太的责备,只想着,赶快将董氏摘出来,让董氏顶了林曦的权利。
“黄莺,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紧着去给世子夫人行个礼?趁着今个儿中秋家宴,只当是给你摆了席面了,今个儿就去落梧院伺候吧。”
蒋氏争分夺秒的想要将董氏提拔起来,白梦月生辰的帖子,已经送到嘉熙侯府了,蒋氏不愿意林曦得了白梦月的赏识,回头白梦月嫁了太子爷,在太子那厢吹吹枕边风,沈舒航岂不是要越过自己的儿子去了吗?
所以,蒋氏要在白梦月的生辰之前,就让董氏拿得出手,顶了林曦,去参加白梦月的生辰宴,如此,就算是有什么得利的事儿,也该是她亲生儿子的。
谁也没想到,蒋氏竟然会这么说风就是雨的,几句话就定了黄莺的身份,这会儿董氏这碗茶一喝,黄莺的身份,那可就是实打实的了。
林培偷偷的拽了拽林曦的衣袖,倒是想要林曦帮帮忙的,林培与那黄莺有过几面之缘,黄莺根本就不把林培这个客居的五小姐放在眼里,所以林培本能的不愿意黄莺上位。
林曦却是冲着林培摇了摇头,她方才已经替董氏出过一次头了,董氏自己硬气不起来,连个“不”字都不肯说,她又能说些个什么?
左不过不是自己的事儿,她多说几句,怕是还要受了埋怨,何必呢。
小鱼儿瞧见了林培的小动作,在林培耳边嘀咕道:“五小姐别急,再等等看。”
小鱼儿话音才落,就听到一尖细的‘女’声传来,说道:“老夫人,您不能被黄莺那贱蹄子‘蒙’蔽了,她可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您将她赏给世子爷,那是糟践了世子爷。”
黄莺猛然扭头,瞪向来人方向,就见一穿着嫣红‘色’比甲,模样娇俏的丫鬟,俏生生的走了进来,给几位主子行了礼。
黄莺一眼就认出来,原是蒋氏拨给沈舒航的冬温,当即便恼了问道:“你说的那是什么鬼话?我哪里得罪了你,要你这样冤枉我?”
冬温一甩手里的‘药’方子,展开递给老太太跟前的翡翠手里,说道:“翡翠姐姐,劳烦你将这‘药’方子给老太太瞧瞧,这‘药’方是黄莺前阵子才去百草堂抓了的,奴婢无意中瞧见了,才得了的。”
翡翠便捧着‘药’方给了老太太,老太太只扫了一眼,眼中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紧紧的盯着黄莺与蒋氏。
蒋氏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站起身来,到老太太跟前一瞧,这一瞧不打紧,蒋氏‘腿’肚子打转,直接就‘抽’了筋。
竟……竟然是落胎的方子!
黄莺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怒骂冬温道:“你从哪里‘弄’来个‘药’方子,随便糊‘弄’着,就说是我去抓了的?你有什么证据?”
冬温撇了黄莺一眼,冷哼道:“你去百草堂,大街上摆摊子的人那么多,自然是瞧见了的,老夫人若是不信,随便打发人问上一问就是了。”
黄莺听了这话,就有些心虚,眼珠子‘乱’转道:“老太太,老夫人,奴婢……奴婢是去过百草堂,但只是去抓了普通的风寒方子而已啊。”
黄莺只看老太太和蒋氏的眼光,便是有些不相信的,但又不知道冬温到底给了老太太什么‘药’方,心下一急,冲着冬温就扑了过去,抓头发挠脸的撕扯。
“你个小贱蹄子,你给我使得什么坏?为什么要冤枉了我?”
冬温也不含糊,拼了命的去打了黄莺,黄莺发髻上挽着一支鎏金钗,显见是蒋氏赏给她的,冬温直接扯了那发钗,就往黄莺的脸上招呼。
李嬷嬷连忙让人将她们两个拉开了,怒吼道:“在主子面前,扭打成这个样子,算是怎么回子事儿?是想要一人给个几十板子,发卖出去不成?”
冬温被李嬷嬷拉拽着,瞧见黄莺的脸上被自己划了一道血印子,方才得意的一仰头,将手里的小瓷瓶给了李嬷嬷道:“嬷嬷瞧瞧这个吧,这个也是这贱蹄子一并从百草堂买了的。”
李嬷嬷狐疑的扫了冬温一眼,还没拿在手里呢,黄莺就急赤白脸的过来抢夺:“这个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李嬷嬷也是嘉熙侯府的老人了,还不至于被一个小丫鬟给夺了去,只拿到手里闻了闻,脸‘色’就是一变,狠狠的瞪了黄莺一眼,扭身到了老太太跟前,低声与老太太耳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