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倾城醒来的时候,萧凤梧已经不在身边了,她起来洗漱一番之后,因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便显得有些无聊。
昀儿因为昨天没有抄完一整本道德经,所以今天还在那边跟道德经奋战,而萧承过来请过安之后便去了东宫。
萧凤梧不知道在忙什么,上午便叫人来传话,说是午膳和晚膳都不过来吃了。
顾倾城知道这就是说他有要紧的事要处理,所以便叫人给自己准备了一张绣架,想要绣点什么东西,可是拿起绣线的时候又不知道要绣什么好了,想了想,叫人把库房里前些日子看到的那两匹竹青色的衣料拿过来,亲自给父子三个每人裁了一身衣裳,然后静静坐在那里,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开始缝制衣衫。
这三套衣衫的样式都是一样的,连上面要绣的花纹也是一样的,都是在襟口和袍角绣上几枝翠竹,她希望她的儿子和丈夫一样,都是挺拔俊逸的人物,风骨铮铮。
昀儿身量还小,所以他的衣衫只用了半天的功夫就完成了,顾倾城提起衣服来左右看看,觉得十分满意。
然后收起来,又开始给萧承缝制。
如此到了深夜,还有两只袖子和袍子上的刺绣就可以完工了,顾倾城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屋角的漏壶,微微蹙了蹙眉,问采蘋:“陛下可曾传话过来?”
采蘋忙道:“不曾。”
没说不回来,那就是还会回来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顾倾城又问。
采蘋又仔细看了看漏壶才答道:“已经交了亥时了,快要亥正了。娘娘不然先睡吧,说不定陛下有什么要紧事在忙。”
“嗯,”顾倾城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揉了揉脖子,转身去了净房,“给我准备一点冰块,我要敷敷眼睛,今天眼睛有些发酸。”
采蘋答应一声,顺势劝道:“娘娘就是要替陛下和两位殿下做衣衫,也不要急着一时完工啊,若是伤了眼睛多不好?只怕以后陛下和殿下们也不敢让您再给做衣衫了。”
顾倾城抿唇笑了笑,没有回答,其实她是太期待看到父子三个穿成一模样站在自己面前了,何况以往不管有多忙,萧凤梧都会赶在戌时之前回来,所以她就一边做针线,一边等他了,像这样忙到现在还不回来的时候,她都快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才有过的事了。
梳洗之后,卸了妆,顾倾城躺下翻翻覆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着,睡到半途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中,可是却连睁开眼皮的力气也没有,便又睡着了。
次日醒来,发现身边的被褥有些凹陷,便问采蘋:“陛下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采蘋一边服侍着她更衣,一边回答:“陛下昨晚回来都已经快要丑时了,因娘娘已经睡熟了,所以便吩咐不要惊扰了您,自己洗漱之后就睡下了,卯初便又起来了离开了。”
顾倾城皱了皱眉,道:“记住今天多熬一点补汤,稍后你给陛下送过去,陛下熬夜对身子不好,饮食上可要注意一些。”
因为跟萧凤梧深谈了一番,所以她又对自己的日常作了一番检讨,发现自己自从成婚以来,就没有让萧凤梧吃过那种在炉灶上一温就是好久的饭菜,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
采蘋答应着给顾倾城梳妆。
顾倾城想了想,又说道:“罢了,还是让荣嫂你一份菜单来给我看吧。”
采蘋抿了嘴儿笑,因为在顾倾城身边服侍久了,所以也不像刚来时那么拘谨,小声说道:“娘娘对陛下可真好!”想了想又补充道,“陛下对娘娘也真好。”
顾倾城唇边的笑意便怎么也忍不住了,温声道:“这不都是应该的么?夫妻之间本该如此。”
“娘娘这是自己掉在蜜罐里了所以才不觉得,”采蘋一边在手心里倒了玉兰花头油,抹匀了帮顾倾城梳抹在头发上,然后才拿起梳子,口中说道,“其实这世上的夫妻像娘娘和陛下这样情投意合的又有多少呢?这天底下的夫妻大多数都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走到一起的,原本就是陌生人,能有多少默契?
“所以呀,奴婢看到陛下和娘娘这样恩爱,真是觉得羡慕极了!”
顾倾城眉眼弯弯的笑了,“我说你这丫头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些,原来是自己思嫁了!你放心吧,你看看你莲叶姐姐、纫针姐姐、文竹姐姐几个,是不是都嫁得很好?夫妻之间的感情也不错吧?所以啊,将来你的婚事也是会比照着她们,定然不会让你盲婚哑嫁。保证你将来也是夫妻和睦恩爱!”
采蘋羞红了脸,把脚一跺:“娘娘取笑人家!”
顾倾城愉快地笑了起来。
等到梳妆完毕,采蘋脸上的红晕都还没有完全退去。
这时候,萧愉也被乳母抱了来,顾倾城逗着她玩了一阵,萧承带着昀儿过来请安。
顾倾城看昀儿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禁笑道:“怎么?还没抄完?”
昀儿苦着脸道:“还有一半呢!”
可是他并没有开口请顾倾城帮着说情,虽然他知道只要母后开口父皇一定不会驳回,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就是要接受惩罚。
萧承在一旁笑道:“母后,您都不知道,昀儿这两天可是多认了好几个字呢!就连写的字也工整了许多。”
昀儿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还是哥哥更加勤奋,先生说了,哥哥的字虽然还很稚嫩,可是也已经可以看出来风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