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梧便知道她有话要和自己说,两个人一前一后回了宴息室。
顾倾城摆上棋盘,慢慢把自己的安排说了一遍。
萧凤梧轻轻颔首:“嗯,很好。只不过,这样一来,梁立儒不免会有点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顾倾城微微冷笑,“我已经叫影一给他送了信,他自会按计划去做。你只要派好了人手,到时候抓人就成了。”
萧凤梧一口答应下来:“你只管放手去做!”出了什么事自然有自己担着。
两人一边下棋,顾倾城一边问道:“外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明远已经钻进口袋里来了,”萧凤梧闲闲落下一子,“给户部来个大清洗并不容易。不得不说,苏明远在户部浸淫这么多年,还是十分有才干的。只可惜,私心太盛。”
“这也不怪他啊,”顾倾城忍不住嘲讽的笑了笑,“若是咱们的皇帝陛下勤政爱民,整肃朝纲,朝廷吏治也不会这样腐败。”
萧凤梧敲了敲棋盘:“在家里,不谈国事。”
顾倾城瞟了一眼外面:“若是你在家里我们都不能放心说话,还不如干脆死了算了,争那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萧凤梧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嘛!说真的,若不是你对付徐守正的法子启发了我,我也想不到这样对付苏明远。苏明远是头老狐狸,户部被他经营得滴水不漏,若不是有你的提醒,我还真想不到这么好的解决办法。”
“想到这个法子有什么难的?”顾倾城撇了撇嘴,“我猜咱们的皇帝陛下也早有此意,只不过长久以来并未能找到合适的接替苏明远的人选罢了。何况,户部如果要换的话,几乎便等于是大换血,如此一来,至少要有几个月甚至一两年,不能正常运作,他还指望着户部给他筹措军费和宫中用度,怎么舍得下这样的血本?”
“而且,”萧凤梧接过话头,“苏明远虽然任人唯亲,但是这些亲戚也不是全无本事,要不然户部也不会成为六部之中出错最少的一部。这几年国库能够保持基本收支平衡,这些人功不可没。”
顾倾城忍不住一声冷笑。
萧凤梧的脸色也沉了下去:“可是若不是他们中饱私囊,国库必定会更加充盈,而朝廷的税收也不必年年递增,这些年至少每年都有一成的税收落入了他们的私囊!简直便是国之蠹虫!”
“若没有巨大利益,”顾倾城悠悠叹道,“苏明远又怎么会这么多年来不思升迁,还想方设法把户部的人全都换成了自己的亲戚?”
萧凤梧看了看眼前的棋局,落下一子,说道:“你说得很是,整顿吏治的确已经刻不容缓。先生也跟我说过这件事,所以我正在加派人手考察各地基层官员,以及寒门举子,希望将来能由他们带来朝局新气象。”
提到寒门举子,顾倾城突然想起前世的一件事情来,有一次她无意间听崔晋提起过,有一位朝廷新贵,寒窗苦读二十年,才金榜题名,便是进京赶考的路费都是卖了女儿筹措来的,上任县令三年政绩评定为优,恰巧又破获了一桩积压二十年的大案,震惊朝野,昭帝破格将其提拔为四品知府。
本以为这位新知府必将有一番更大的作为,谁知他自从到任之后,便开始想尽一切能想的办法为自己牟利,短短一年间,聚敛的财富折合成现银便已经有五十万两。
昭帝震怒,吩咐有司严加审问,这么一审才知道,原来这位新贵便是因为从小到大都穷怕了,所以才想着通过科举改变命运。
之所以在高中之后放弃在朝为翰林的机会,请求外放为知县并且在任上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便是为了能够早些升迁,成为地方大员。
一旦成了知府便不愿再往上爬了,唯一所想便是多多聚敛钱财,改变之前的穷苦命运。
这个结果这个认知,简直令人瞠目。
所以顾倾城便提醒道:“其实寒门学子将来也未必一定会清廉。关键还是要看这个人的品行。也许出身富贵之家的人,因为见惯了黄白之物,所以更不容易为金钱所打动呢?”
萧凤梧认真思索着,慢慢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先生也提醒过我,第一看人品,第二才能看才干。”
顾倾城由衷地道:“先生果真见识不凡。若是能够陪在你身边就好了,有这样一个人时时刻刻替你筹谋着,很多事情便不会出现舛错和疏漏了。”
萧凤梧叹了口气:“可是铁马关的事情也不可等闲视之,你也知道,铁马关三十万将士可不是小数目,如果先生所提出来的这种模式行之有效,将来可以推广开来,便可以大大减轻国家负担,对于全国范围内推行轻徭薄赋也是十分重要的。”
顾倾城点头:“我明白。即便是将来你坐上了那个位置,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裁撤军队,毕竟周边各国还在虎视眈眈呢。如今大禹已经被皇上折腾得百孔千疮,将来的事情……唉,也只好慢慢来了。”
“所以,”萧凤梧抓住了她的手,直直望进她清亮的眼波中,“我很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泰安村规模扩大了数倍,模式定下来,经营得非常好。初步估计,安顿一万百姓绰绰有余,生产出来的粮食也足以支应十万人吃一年。”
顾倾城微笑道:“这都是我该做的,我不是就应该给你做个贤内助么?除了这些,我还想着,还要多多赚钱,以后给百姓安家,没有银子怎么行?可是,我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