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以目示意:是有了什么发现么?
萧凤梧但笑不语。
双安很快便来了,一见面便把这花篮和花环夸了个没边,跟顾倾城道了辛苦,让小太监拿下去检查。自己也告退了。
顾倾城活动了一下微酸的手腕,轻轻叹了口气:“都说儿媳妇难做,原来不管什么人家都是一样的……”这还没喘气呢,便又要去看着人收拾桌子去了。
萧凤梧悄悄笑道:“今晚就该换班了,回府去我给你泡脚。”
顾倾城脸一红,低下头去,脚步匆匆,去看着人收拾残席去了。
昭帝吃完,站起身来,才突然问道:“擎儿在哪里?今日怎么不跟朕一起用膳了?”
萧擎在锦祥宫除了昭帝加餐,正顿饭都是跟昭帝同桌而食的。
此刻该用的是午膳,萧擎不该不出现的。
双安笑着说道:“都是老奴疏忽了,老奴这便去瞧一瞧。”
过了片刻回来,脸上笑容不减,“陛下,长孙殿下倦极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毕竟是小孩子家,贪睡,这几日照顾陛下也是累了。”
昭帝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道:“吩咐御膳房,方才给朕准备的午膳深得朕心,再预备一份,等着长孙殿下睡醒了,服侍他用膳。小孩子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轻忽。”
“是——”双安深深躬下身去。
到了黄昏时分,太子萧凤昱和太子妃邢氏来换班,萧凤梧和顾倾城便回了赵王府。才一坐上马车,顾倾城便问:“你瞧出什么端倪了?”
“萧擎果然别有心思,”萧凤梧微微合上眼睛,“他给皇上擦身子的时候很明显在走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想的是如果时机恰当的话,他可以近身刺杀。
“可是他没想到,皇上活了一把年纪,年轻之时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感觉十分灵敏,大概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杀意,所以特意把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唤了一个出来。
“那暗卫大概便是宫廷供奉,武功非常高,”萧凤梧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那间寝殿里,我能感应到的人一共有四个,每一个武功都很高,最起码,和我单打独斗的话,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顾倾城有些明白了:“怪不得以前太子逼宫会失败了。以前他失败,这一次他还是会失败。”
萧凤梧却摇了摇头:“他失败并不单单是因为这几个供奉,你没有上过战场,所以不会明白,有时候个人之力是非常渺小的……他之所以会失败,便是因为他太盲目自信了。逼宫?那是不自量力,以卵击石。”
“是啊,”顾倾城也深有同感,“不过,若是换了我在那个位置上,说不定也会拼死一搏的。反正,赢了便是天下之主,输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反正别的兄弟继承了皇位的话,我也不一定有活路。”
萧凤梧笑了笑:“话虽如此,可是……唉,你可曾听过一个故事?”
顾倾城微笑:“你说都没说,我怎么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是古代的一位亡国公主,”萧凤梧微微仰身,靠在了车厢壁上,“那是那个古老国家的最后一点血脉。她是靠着屠戮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才成功坐上皇太女的宝座的。可是,三天三夜的狂欢之后,她便一病不起,国中多位名医会诊,得出的结论却是她患了绝症,只有三个月好活了。
“她为了坐上皇太女的宝座,把自己的兄弟姐妹以及他们的子女全都杀了,而皇宫中一息尚存的皇后也渐渐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她的父皇早已是她手中的牵线木偶。
“纵然机关算尽,纵然手段百出,纵然登鼎高峰,却没有福分享受这些胜利的果实了。
“余下的日子也只剩了苟延残喘,到最后,回光返照之时,眼睁睁看着父皇把皇位传给了不相干的外人。这位公主吐血三升,高呼‘若有来生,愿再不为皇室中人!’”
顾倾城为之恻然。
萧凤梧静静拉起她的手:“永安,如果可能的话,我也不希望我是皇室中人。皇室中的猜疑、杀戮,实在是令人心冷……”
顾倾城把脸贴在了他手上,喃喃地道:“君玉,你若实在不愿意,我们……放弃吧……”
萧凤梧苦笑:“已经不能了。如今已不是我一个人夺天下,而是身后几十万将士,大禹几万万百姓!我允诺,会给大禹一个不一样的未来,这件事既然已经开始做了,便不能回头了!”
“我知道……”顾倾城哽咽道,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胡乱擦了擦眼泪,“我只是……方才你讲的故事,太叫人害怕了!你若是……我不希望你出任何闪失的!”
“放心吧,”萧凤梧安慰道,“难道你对我连这么点信任都没有?你掰着手指头算一算,这些皇子之中,有谁比我更厉害?”
顾倾城破涕为笑:“是,你最厉害了!”
回到赵王府,萧凤梧又问顾倾城:“你记忆中,今年朝中局势是怎样的?”
顾倾城摇了摇头:“那时候我整日被婚事困扰着,实在不曾关注过。不过,风平浪静的,似乎也没什么大事发生。”
“风平浪静?”萧凤梧皱紧了眉,“这绝无可能。若我是萧凤昱,便一定会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动手。一旦皇上身子恢复了,各处的戒备便会重新严密起来,更何况,这段时间还有萧擎为内应,锦祥宫的详细情况,相信萧凤昱已经了如指掌了。”
受他感染,顾倾城神色也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