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短暂的失神之后,萧凤良跪爬几步,来到昭帝身前,伸手抓住了昭帝龙袍的下摆,苦苦哀求,“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这是什么东西啊!儿臣并不知道!它……它……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父皇,您一定不能信那首告之人的胡言乱语!儿臣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这种事是哪种事?嗯?”昭帝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冰寒,只有上位者才有的那种威压像是山岳一般压了下来,叫萧凤良透不过气来。
“父……父皇……”萧凤良艰难地道,“儿……儿臣……”
昭帝当着他的面,把那箱子里的东西一样样翻了一个遍,最后竟然翻到了刻着昭帝八字的木偶!
“你这个孽畜!”昭帝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站起身来,抬起一脚蹬在萧凤良心口。
萧凤良眼前一黑,直挺挺往后栽倒,差一点就要晕了过去。
昭帝犹自不解气,又上前在萧凤良身上狠狠踢了几脚。
萧凤良咬紧了牙关,一声也不敢吭。
昭帝见状反而更加生气,脚上用的力气也就更大了。
萧凤良闷哼一声,嘴角沁出血来。
直到此刻李淑妃才反应过来,上前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而郑贤妃因为看到那堆巫蛊之物中也有诅咒自己儿子的木偶,早已气满胸膛,只恨昭帝没有立刻将萧凤良处死,见到昭帝这般泄愤,不拍手称快便已经觉得自己厚道了,哪里还会假惺惺去求情?
因此只袖着手,远远站着,一言不发。
昭帝看萧凤良死鱼一般直挺挺躺在地上,方才冲天的怒火才慢慢减退了些,转过头来,目光晦暗不明的看了李淑妃一眼,道:“爱妃觉得梁王其罪可恕?”
“啊?”李淑妃觉得昭帝的目光像是深渊一般,而自己便像是站在深渊边上的人,深渊底下有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吸力让自己难以抗拒,“不……”她勉强错开目光,咽了口唾沫,才说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是说不管梁王犯了多大的过错,陛下也要保重龙体……”
昭帝抬起眼来,看着郑贤妃,问道:“贤妃以为如何?”
郑贤妃早已打好了腹稿,此刻见问,张口便来:“臣妾以为,事关重大,不可草率行事,虽然这些东西都是在梁王居所查获的,但这所谓的梁王居所毕竟是梁王开府之前的居所。
“梁王开府之后,便很少再来这里,说不定是别有用心的人栽赃陷害呢?所以臣妾以为,此事纵然梁王难脱干系,却也不能就此认定他便是那暗中行此龌龊之事的人。”
虽然表面听起来郑贤妃是在替萧凤良说话,可是萧凤良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甚至身上的那层寒意此刻已经开始往四肢百骸里钻,连自己的心似乎也要被冻成冰块了。
郑贤妃淡淡瞟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所以,臣妾以为应当派了稳妥之人去彻查此事,若是梁王真的有心行这样的事,必定梁王府中还有更多的罪证。要想证实或者洗清梁王的罪名,必定要搜查梁王府。
“臣妾虽然不懂朝堂之事,但是对于朝中著名的大臣还是有所耳闻的,据闻,御史台的左都御史孔捷孔大人,素以铁面无私著称,若是派了孔大人来主持此事,相信到时候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令任何人有异议。
“当然了,臣妾只不过是个无知妇人,姑妄言之,陛下也姑妄听之,至于到底该怎么处置,便不是臣妾这样的深宫妃子所能左右的了,还请陛下圣裁。”
一番话说的面面俱到,十分公允,倒叫人挑不出毛病。
然而地上的萧凤良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知道,自己的府邸是禁不起搜查的。
更加知道那孔捷是个四面不沾的孤臣,若是查到自己府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是一定会据实回禀给昭帝的。
他闭上眼睛,流下了悔恨的泪水,真不该,当初真不该听楚青的话,去请了那个贼道士回来,那贼道士给自己出的主意……
虽然说听了那道士的话,早些年自己的确是顺风顺水,可是到了最近几年却是急转直下!
行巫蛊之术来诅咒自己讨厌的人和自己想要铲除的人,便是那道士出的主意,他说,只要功夫长久,这些人都会受到影响,作为昭帝自然是紫微星日渐黯淡,而自己将成为新的帝星。
至于其他受到诅咒的兄弟,也将一个个因各种意外而丧生。
到了那时,自己便能顺理成章登上帝位……
没有人知道这道士的来历,便是找来这道士的楚青也不知道这道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更加没人叫得出这道士的道号,他的存在便是一个秘密,除了楚青,便只有萧凤良知道。
本来萧凤良对于这种巫蛊之术是不相信的,但是那道士当着他的面试验了几回,或者令他在街上看上的某一个妙龄女子主动投怀送抱,或者将他厌恶的某位官员利用蛊虫无声无息杀死……
所以萧凤良才慢慢信了他。
就在梁王妃谢氏出事之前,这道士莫名其妙失踪了。
萧凤良笃信,自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走霉运的。
所以那道士一定是故意的!
是了,萧凤宸的师门便是道门,一定是萧凤宸叫人这么做的!一定是!
“父皇!”想到这里,萧凤良立刻支撑着爬起来,勉强把自己摆成了跪拜的姿势,艰难地道,“儿臣是被冤枉的,是被萧凤宸那个无良之人陷害的!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