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又看了看郑贤妃,眉头再次皱起:“以后半夜里不要随意出门了,这次的事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便是想吃竹笋,难道便不能等到天亮了?”
“是,”郑贤妃低着头说道,“这次是臣妾任性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陛下,”双安疾趋而入,神色略带慌乱,在昭帝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请陛下圣裁!”
“什么!”昭帝伸手重重拍在床边,“都是一群废物!”
郑贤妃不明所以抬起头来。
昭帝忽然也把目光转向她,眼神渐渐阴戾,慢慢问道:“贤妃,此事可是与你有关?”
“啊?”郑贤妃一脸迷茫,“陛下是说宛妃的事?的确是因为白日里臣妾……”
“罢了,”昭帝摆了摆手,“你且回宫去吧。不是说身子不大好么?回去好生歇着。”
郑贤妃不敢再说别的,知道此刻昭帝已经在刻意压制怒气了,自己再多留一刻,都有可能被迁怒,因此便站起身来告退了。
出了寝殿便看到常氏正一脸焦急地等着,因为是昭帝的寝殿,作为儿媳的常氏不方便进去,便一直在外面等着。
婆媳两个见了面,常氏问了情况,松了口气,道:“您没事就好。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寝殿之内,昭帝的怒气终于发泄了出来,吼道:“给朕找!朕就不相信了,她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还能飞天遁地不成!便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把人找出来!”
原来,流翠殿中竟然空了。
因为天已拂晓,所以送菜的杂役又去送菜,结果却发现流翠殿中空无一人了,这才出来比比划划告诉了外面守着的御林军,御林军立刻派人进去仔细搜寻了一番,果真没人,这才一面再次派人搜索,一边命人去回禀昭帝。
绥远六年三月初四凌晨,顾倾城主仆五人消失在流翠殿中。
昭帝命人严密封锁了消息,并且另外安排了五个人住进去,对里面的食物供给还是一如既往,守在外面的御林军只有增加没有减少。
宫里宫外从来不曾有人疑心过赵王妃已经不在宫中了。
那么此刻的顾倾城等人在哪里呢?
她们在半夜里墙外突然起了喧哗之时,便发现屋子里凭空多了一个人。
当然,第一个发现的是惊羽,她一把软剑已经横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那人高高举起双手,说道:“不知哪位是少夫人?属下奉隐卫使之命前来接应。”
顾倾城扶着腰缓缓走过来,在灯下仔细打量,之间这人是个身高不足五尺的矮小汉子,面容十分普通,看上去便和路边上为了吃一口饱饭而四处奔波的穷苦汉子没什么分别,不禁问道:“你可有信物?”
那人咧嘴一笑,道:“隐卫使大人说过,少夫人为人谨慎,是一定会这样问的。”说着便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来一块木牌,往掌心里一托,展示给顾倾城看。
顾倾城仔细一看,果真是逍遥宫隐卫才会有的信物,便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你可有办法带我们脱身?”
那人转身便来到客厅的八仙桌旁,指了指地上:“属下等人奉命打通了一条密道,可以带着少夫人经由密道去冷宫,然后在想法子离开皇宫。”
顾倾城又询问了一些细节,问了他的姓名出身。
那人咧嘴一笑,道:“属下的出身没什么好说的,您只管叫属下郭五就成了。”
知道事不宜迟,白嬷嬷早就和文莺打点好了一切,惊羽和柳风寸步不离地保护着顾倾城。
郭五打开了密道口,冲里面说了两句暗语,里面便有人问道:“接到少夫人了?”
郭五笑道:“很顺利!”便对顾倾城说道,“少夫人,您请吧。”
顾倾城刚一迈步,便被白嬷嬷拦住,道:“还是奴婢先下去吧,奴婢毕竟老了,走在后面容易拖了后腿。”
顾倾城心知肚明,到了此时白嬷嬷还是不放心。
白嬷嬷当先背着小包袱下去,站稳了脚根才道:“王妃,您请。”
惊羽和柳风小心翼翼扶着顾倾城下去,白嬷嬷在底下接应,文莺随后跟着,郭五殿后。
这地道只有半人高,所有人都必须弯着腰行走,别人倒也罢了,只是顾倾城却十分不便。
郭五冲着前面喊道:“软床抬过来!”
火石声音响过,有人点亮了灯笼,把一架软床送了过来。
地道窄小,只容得两人并行,加了软床的话,便不可能有人在旁边照顾顾倾城了。
简单的商议之后,白嬷嬷决定让柳风和惊羽抬着顾倾城自己和文莺前后相随。
郭五无所谓的笑笑,并不觉得这样安排有什么不妥当。
顾倾城躺在软床上抓紧了身上盖着的薄毯,觉得好像在做梦一般。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艰难跋涉,终于来到了冷宫。
冷宫在皇宫的最西北角上,关押着失宠或者获罪的妃嫔,人迹罕至,虽然外面看守也算多,但是内部却极少有人走动。
他们从地道上来,远离了地道的阴冷,顾倾城不禁松了一口气。
此刻天光已经开始放亮,仔细打量身处的这间屋子,虽然所有的摆设都是旧的,却收拾的十分整齐干净。
郭五和他的同伴道:“少夫人现在这里歇息片刻,属下命人送些汤水过来,您先垫垫肚子,趁着那边还没发现您不见了,咱们得尽快离开皇宫。”
顾倾城点点头,对这样的安排也很满意。
白嬷嬷解开包袱,取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