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亚子的脸恢复了安详的生气,陷入昏迷的身躯,骤然倒地。
咒符在落音的掌中化做了粉末。
已经没有能驱逐它的道具了。
够了……至少,她成功了…………
全身仅余的力量也在这一刻用完,头像有电钻在钻得生痛,阵阵轰鸣在耳朵内不断回想,搅扰着思考和意识。落音仰面倒下,看着邪恶的化身一步一步接近自己。
“小丫头,你——”伤痕累累的它,野兽似的低哮。
它身后的漆黑夜空,悬挂着一轮血一般红的弯月,似锋利的刀刃,把漂浮的乌云切割成一片一片。
这样的影像似曾相识……
落音的乌黑左眼深深倒映出渐渐黯淡的星空。
在她的内心深处,忽然浮现起一缕银光画面,宛如银白风花纱的余晖……
“现在,你是我的了。”
半小时后,浮竹队长和海燕副队长以及露琪亚都得到了消息:派去的侦查小队,美亚子和落音两人重伤昏迷,其余人全灭。
深夜时间,天地总像披上了虚幻的薄纱,连流动的空气也不可避免的沾着飘渺气息。万籁俱静,很难说清,一到夜晚,会有多少魑魅魍魉出来夜游狂欢。
夜已深,湿气凝集。
窗外是被渲染得乌黑一片的天地。那片浓浓的墨色无边无际,仿佛久久望去,就会渗入人心。露琪亚收回有些呆滞的目光,见桌上的烛火已渐黯淡的摇晃不定,她便起身重新换上一小截蜡烛,在亮起的灯前无声的叹口了气,重新坐下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发呆。
固执的她想守着等落音醒来,可疲倦的双眼需要光明的支持。电灯太过刺眼,而月光又太过微弱,所以她才会放一盏烛台在桌上。让一小团鹅黄的光团抚慰有些寒意的心灵。
侦查小队的列位前辈和同伴均殉职了——当她听到噩耗的时候,失态的打翻了浮竹队长的药杯,即使不是第一次听闻队员殉职的消息,可这次里,有她视如亲人的人在其中!
“没事,我只是忽然想到还有些事情必须要交待美亚子大人。”
“不、不……明天,就来不及了……”
几个小时前,她撇开她的小手,毅然离去,她只能默默看着飞扬起的蓝色发丝在死霸装的玄色上晃动,携带着闪闪亮亮的悲凉感,像是某种预告。
她当时就深感不安,可没想到居然会如此……
她和海燕,两个他们所共同看重的人居然会在同一次任务中出事!
三小时前,美亚子和落音被随后派出的队员发现在小河边。被人抬进来四番队时,美亚子的前胸像赤火炮命中似的,肌肤焦黑皮肉翻卷,露出纵横的青蓝血管,随着艰难呼吸的一起一伏,隐隐也见血液的流动。
落音的左肩看起来凹陷了下去,软软的呈海绵状。昔日她爱惜无比的长发沾满了泥土和浊液。杂乱的压在身下,取代那明亮水蓝的光泽的,是流出的鲜血,在白色担架上侵染开出大块大块的乌红之花,刺目惊心。
比起一同去却没能回来的队员们,她们显得很幸运。小露自我提醒,可身体还是被所见的赤红景色吓得发抖。
舌尖感到发苦,露琪亚摇头,断掉了不堪的回忆。
挂钟的时钟已走过数字‘12’。潜伏入窗户的夜晚凉气也开始刺激起肌肤下的神经和血管,露琪亚微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和脖子,墨黑的双眼还停留在令她忧心忡忡的人身上。
才经过一系列治疗的落音。闭眼躺在松软洁净的床上,水蓝长发从枕头上铺撒下来。脸庞上沾染的血迹和泥土都已被细心的擦去,肩膀的伤也得到缝合治疗,只露出衣襟下的一小块惨白的绷带。
她的眉宇舒展,呼吸安详平稳,宛若仅仅是在沉睡。
咦?是她的错觉吗?落音的眼皮似乎抖动了一下。
仔细看看,没有……错觉,一定是烛火和阴影扰乱了她的视觉……
再说,别自己唬自己了!虎澈副队长不是说过,落音姐姐已没事了。双手合拢,露琪亚闭眼,衷心祈祷:等到明天太阳升起,她就会睁开眼,从床上起身伸个懒腰,然后朝她微笑。
时间漫长似乎无边无际,烛台灯火摇摆不定。睡神最喜欢趁着黑暗袭击心神不定的人。露琪亚的小脑袋点了点,便闭合上了眼睛,陷入深深的沉睡中。
此刻,唯有挂钟的滴答声,在阴暗与光明交叠的空间里,轻轻的回响。
四番,急救室。
海燕不安的在急救室前走来走去,睁着困兽一般的眼珠,盯着急救室门上的灯。
当她俩被送至四番队后,卯之花和清音着手亲自对其进行抢救。几个小时后,已治疗完毕的落音先被送回病房接受看护,伤势较严重的美亚子则还在抢救中。
“你不用担心,卯之花队长不是说了,美亚子受的伤并不严重。”其实自己也惶惶不安,可浮竹还是给自己的副队长打气。海燕的背影看起来像一栋危楼,稍微推动一下,就会坍塌倾倒。
“我知道,我知道,可……”重击一拳打在墙壁上,面壁喃喃的海燕是那么的脆弱无力:“我真恨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再!都是我的错误!我应该早些预料到的!”
他的语气,沉重又压抑,包含其中的悔恨几乎吞噬了他所有的自尊和骄傲。
没能及时发现危险,没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