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总算清净了。阿波罗画十字感谢上帝,如果他存在于这个世界里。
两只讨厌的昆虫终于离开了,旁边一堆小山似的沙发垫里探出骨质的白色脑袋,黑洞眼窝里,眼珠咕噜噜的转动。
奈提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家在争论,为了宝宝的父亲是谁而争得面红耳赤,差点厮打。
真愚蠢,是落音大人怀了宝宝,与‘宝宝的父亲’何干?现在需要帮助的是落音大人,而不是那个‘宝宝的父亲’。奈提对这群傻瓜的行为只能白眼来回应,如果对方能够从面具里看到他的眼珠的话。
它才是最关心落音大人的人,为什么不让它靠近她呢?太不对了……它身上的细菌才不多呢,它有天天洗澡,它是虚夜宫最爱干净的虚!
它喜欢落音大人,所以,它也会喜欢她肚子里的宝宝,
宝宝应该很可爱,像落音大人,漂亮而出众,会歌唱跳舞,会捉弄看不顺眼的家伙,会趴在阳台上对长得漂亮的破面大呼小叫,会瞒着蓝染允许自己去偷偷吃掉别的破面,会温柔的抚mo它的头顶并帮它抓痒……
当然,它也会陪着对方做游戏,如果宝宝喜欢的话,它乐意成为坐骑,驮着他满虚夜宫跑。
然后,落音大人会夸奖它……
奈提一边幸福的幻想,一边满地打滚,傻傻的笑。
————————————————————————————————
如果说,虚夜宫内最无忧无虑的生物,那么谁是最愁云惨雾的呢?奈提不知道第二天,这间实验室里演了一出残酷的现实。
萨尔阿波罗神色匆匆,差点无礼的闯进蓝染的书房,目的是前来报告一件事。
十分钟前,落音进入了他的实验室,询问关于做人流的相关事项。
看到落音的认真表情,阿波罗意识到这不是开玩笑,他眼珠一转很镇定的告诉落音:现在不是做人流的最佳时候,太早会对母体有危险,至少还要等上一个月。
好不容易将落音哄回房间,他迅速放下手头实验冲向蓝染报告此事。
如果说落音要求打掉孩子是出乎意料的事,那么蓝染的反应,就算得上令人震惊。
萨尔阿波罗向蓝染打报告的目的,并不是背叛落音,只是他不喜欢落音的这个决定,但他并不认为蓝染会阻止她。
拐弯抹角的说明了此事,阿波罗本以为蓝染大人要么淡淡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要么冷笑一声,然后不再过问。
可留心虚夜宫的主人身上瞬间爆发的灵压,阿波罗有犹如面对汹涌海潮的错觉。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为什么要打掉?”蓝染鲜少重复发问。
“我……我没问……”见上司露出不悦的神色,阿波罗顿时结巴。
蓝染的眉峰微微往眉心聚拢,阴影在脚下凝集,轻甩长袍径直离开,与阿波罗插肩而过时没说任何一句话。
如携带暴风闪电的乌云滚滚压境,从书房、通道、花园、水榭小亭、再到通道、雕兰长廊……直到……
“嘭!”沉重的开门声。
落音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书,当她转头时,就看到气势汹汹的大魔王闯进她的房间,开门见山的质问:“你为什么要打掉孩子?”
“……”她的惊讶程度与萨尔阿波罗同等,因为他们均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临危不惧,镇定自如的男人失态,并有隐隐发怒的趋向。
“你……问我,为什么要打掉孩子?”拜托,她怀的是白哉的,与他何干?难道……落音下意识握住了瞳羽,身躯在瞬间绷紧。
“回答我的问题。”他进一步逼近,棕色的双瞳微显浑浊:“我听阿波罗说,你对他说了很残忍的话?”
“什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偷偷撑开瞳羽,羽扇的边缘微凝聚起一层蓝光。。
“你对他说‘人工流产,是不是越早做越好?”
“是的。”落音缓缓点头。
“你不打算要?”
落音低头不语,单手覆盖上小腹。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你不愿意有个孩子?你和白哉的……”
“这与你无关吧?”落音的表情眨眼间变得很恐怖,就连声音也溢出一丝火yao味:“还是说,你希望多个在战争中获胜的筹码?”
蓝染的神色依然阴沉,偌大的房间似乎都被他的无形黑影笼罩,光线一时昏暗不明。
他们瞪视着对方,冰暗棕瞳与蓝黑双眸的对弈,像黑云与冰山的碰撞。
“为什么你不打算生下来?”
“答案不是一目了然的吗?”落音的声音忽然像泛起波纹的湖面样一时发颤,目光坚定,又隐带憔悴的泪光:“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更不能让任何人伤害白哉,如果打算用我的孩子作为杀手锏的话,我绝对不容许。”
她绝对不允许,哪怕玉石俱焚。
其实,她害怕的不是蓝染,而是某个思维令人捉摸不定的男人。
没准,他正隐蔽在别处,静静观察这个世界里所发生的一切,看似袖手旁边,却又紧紧掌控住每一个人,他那风轻云淡的浅笑中能浇注出无数血红的彼岸花……如同杀伐的……
如果他注意此事……
尝试想象这种画面,她立刻浑身发冷。
她绝不允许自己的遭遇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重演一遍,如果那种遭遇会更悲惨的话,她就更该做出最适合的决定。
“我曾经遭遇过很多痛苦……一想到那些痛苦发生在我的孩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