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曦并没理会他的问话,淡淡开口:“师父,你坐中山王的马车吧,我与春柳坐这辆。”
说着,她掀开九曲指所坐马车的车帘,钻了进去。
九曲指想着她是女儿身,大约是不愿意与男人同居一车,便干脆利落地跳下来。
君澜风眸光微沉,声音拔高:“人参在你身上。”
落云曦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将人参从腰上解了下来,反手递给九曲指,眼梢微扬地交代:“师父,这可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保管哦!”
说完,她挑衅似地横了眼君澜风:“人参在我师父这里,他现在才是你们想要的人质,看好吧!”
右手探出,将春柳拉上马车,手臂微扬,衣袖滑下,露出一段洁白的皓腕,车帘缓缓垂下,遮挡住想要窥探进马车的视线。
君澜风所能见的,只是落云曦嘴角一抹讥嘲的笑容。
他的眸光,一点一点凉去。
端木离一直没有说话,长眉掩映起愁闷,瞟了眼一直被晾着的落敬文,冷笑一声,心情十分不爽地拉下帘幔。
他知道,叫上落云曦一起去穆安府,委实是不对的。
可是,人参是之前就答应给烟儿的,如果不给,就伤了烟儿;给,从曦儿手中抢人参,不顾她的胃病,是对曦儿的伤害。
所以,他有些心虚。
落敬文被晾着,虽然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可听了几人不着边际的对话,颇感讶异。
落云曦穿成这样,要跟他们去哪里?
还有,师父?她叫谁师父呢?
落敬文从没见过九曲指,故而不认识。
九曲指看了眼面色沉冷的君澜风,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撇撇白胡须道:“算了,我还是去和臭小子挤挤吧!”
他迈开瘦短的腿,一跃便翻进端木离的马车。
“破老头!”端木离低咒一句,却并没有赶他下来。
君澜风的目光在两顶轿间来回转了一圈,心中生起一抹莫名的惆怅。
他们是师兄妹,虽然有裂痕,可这关系却不会变,多么亲切的称呼呀!
落敬文见他们有要走的意思,鼓着勇气再次开口:“中山王,请问曦儿是要跟着你们去哪里呢?”
君澜风这才将眼光投向他,面无表情道:“不去哪里,落太尉不必操这个心。”
他的语气,有着明显的威胁意味。
落敬文后背一麻,低下头,连连保证:“我本不放心曦儿,追过来看看,既然是跟着中山王和二皇子出行,那本尉真是完全放下心了。”
君澜风本来不欲再搭理他,但听了这句“不放心”,一声冷哼自那好看的薄唇中溢出来:“既然放心,以后就不要动不动就去宗人府调解家中琐事了。颜少卿那么忙,你还忙中添乱吗?”
落敬文听着是又惊又怕。
刚刚才发生的事,便已经传到中山王耳里去了?真快!这人的耳目果然不少。
他只得点头,聆听教训,一脸服从。
“起。”君澜风懒懒吐出一声,靠进舒适的椅座内,想到后面马车内坐着的那丫头,心情从阴郁渐渐回转晴朗。
一路畅通无阻地前行,驾车的暗卫日夜换班,第二日清晨,马车便抵达了穆安府。
君澜风先挑开车帘,看向后面的两辆马车。
端木离也挑开车窗帘,望了他一眼,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侧面的马车。
一只白净素手挑开帘子,落云曦长发披垂,脸色白里透红,睡眼惺忪,被初晨的日头刺得眯起凤眸,表情慵懒得像只猫,惹人怜爱。
“到了?这就是穆安府?”
才睡醒,声音也充血般的嘶哑,却格外磁性好听。
她的话,有如小手般挠过心田,很舒服。君澜风更是有些心痒痒的感觉,想要抱住这只发育不良的小猫,给她呵护。
“到了。”端木离轻声说道,看了眼落云曦的头发,“把头发绑起来吧,我们直接去别庄,在别庄用早膳。”
九曲指摇头:“这么早去干嘛?人家都还没睡醒呢!”
落云曦无奈地笑出声。
此刻,日头升起,已是辰时末了,这个时间点,一般人都起来了,再不起床的,便是大懒虫了,比如她。
其实也不怪她,昨天晚上马车有些颠,她没睡好,到现在都有些腰酸背疼的。
九曲指继续眉飞色舞:“听说穆安府平安楼的小笼汤包是天夜一绝,我虽然吃过,可我小徒儿没尝过,我们现在去尝尝嘛!”
落云曦听到吃的,立刻精神一振,睨向九曲指,看了眼正注视自己的端木离,心中失笑。
这家伙,果然是个吃货,难怪会偷菜了!
君澜风沉吟片刻。
落云曦笑道:“师父,徒儿陪你去吃。”
君澜风赶紧点头:“那好吧。”立刻命令暗卫将马车赶往平安楼。
穆安府确实是个大府,人人都说,要想看一座城市繁不繁华,看它的道路即可。穆安府的道路既宽且直,不比夜都差,阳城与它相比则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平安楼是间两层的阁楼,建在穆安府中心地带的丁字路口,门前停了不少马车,此时辰时末,已过早膳点,但一楼大厅内还能看到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落云曦从马车上下来,脚一软,一道身影飞快地扶住她。
“小心点。”温柔的声音如春风吹入耳畔,夹杂着低热的呼吸。
落云曦甩开君澜风的手,淡淡一笑:“王爷,您多虑了,我没事。”
只是在马车上颠久了,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