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即礼貌地说道:“这是家传梳法,不便外传。”
几位夫人闻言,只得作罢。
落敬文一脸吃惊地看着三姨娘,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妾居然还会梳如此精致繁复的发髻!
想想她嫁给自己十多年,从来没有梳过这好看的“双环蛇髻”争宠,向来性子胆怯行事谨慎的她,更不可能敢顶撞中山王,还神色从容,毫无畏色。
这样的三姨娘,他感到无比陌生,这是和他生活了十几年的代悦吗?
见及笄礼将成,落敬文不想再呆下去,示意大夫人和落飞颖一同离开。原本,他也是万分讶异,才会来瞧瞧的,可没想到,落云曦的及笄礼居然如此盛大,自己的嫡长女落飞颖也比之不过!
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了。
杜府,看着被抬回来奄奄一息的杜灵,杜大学士怒火难平:“好,很好,竖子居然如此!”
一旁颜国公皱眉,问侍卫具体事宜,侍卫一一说了。
杜大学士当即道:“走,去代府!我倒要看看,谁敢对本学士的女儿痛下杀手!”
他这句“谁”,说得自然不仅仅是君澜风,指的更是落云曦。
颜国公却沉稳得多,说道:“如他所说,今天是代家及笄之礼,杜灵不知道说了什么忌讳的话,被撵了出来,你也不占理,这样冲过去,落不得好,反倒被人说没有家教。”
杜学士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自己这庶女什么脾性,他也了解,但一时气不过,先是宾客被人抢完了,再是杜灵当着这么多人面被打脸,他哪里咽得下?
“世家就是世家,岂能是那些小家族能随便侮辱的!就算做错了事,也有自己的处罚原则,岂能由他们轻贱踩踏!”他义正言辞地说道。
颜国公轻轻点了点头。
“好,国公爷,老杜这话说得好,老夫也过去瞧瞧。”厅外,闪过一抹身影,正是关内侯秦世昌,秦鹏的父亲,秦家的一把手秦侯爷。
于是,三大世家的首领坐着华丽的马车直奔代府。
他们的消息,代府第一时间就得到了。
落云曦正与三姨娘齐娉婷代夫人等人坐在房内谈笑,听到房外的动静,落云曦第一个打开房门。
代任匆匆走过来,将事情说了。
落云曦轻勾红唇,将杜灵打了的时候,她就想到此事不会干休,当即往府门外走去。
太子与几位皇子领着颜国公杜学士和秦侯爷到了前厅坐下。
三大世家都驾临了,可见此事相当严重,他们打算不放过落云曦了。
杜学士没有就座,而是站在前厅内,环目四顾,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代府的家具摆设。
简简单单的梨木桌椅,除了当中一把太师椅镶了金银,颇有些份量,其余的相当普通,但却收拾得十分整洁,纤尘不染。
颜国公与秦侯爷坐在太子对面,微笑着谈论一些朝中闲事,如话家常。
原本,就算及笄礼同时举行,落云曦夺了杜门的风头,凭借世家清贵的身份,杜学士也不会表现出其他情绪,更不可能将颜国公等人请动到代府来。
然而,杜灵被抬出代府的事,却是人人看得见的。
老虎须都被掳上了,这口气还能忍吗?
杜学士的怒火是最盛的,而颜国公与秦侯爷却面容淡定,似乎只是来喝杯茶,歇下脚的。
代任陪着落云曦过来,低声嘱咐:“等会儿你看我的眼色行事。”
他原本不认识杜灵,可落云曦将杜灵打出门后,旁人告诉他那是杜学士的女儿,他确实有些惊慌的。
但一想到杜灵竟然口口声声指责他的妹妹是下贱之人,代任骨子里的倔强被激发出来,再无惧意。
当年,如果不是家庭条件不好,父母又怎么会叫年幼的妹妹卖身颜府为奴作婢,只为赚他读书的银子?为了不连累他,妹妹甚至与他划清界限,十多年不与他联系,却是委身在深宅后院做一名任人欺侮的姨娘!
想到这,他便满心愧疚。
君澜风原本在后院询问今晚烟花盛礼的准备情况,听得人报时,颜国公三人已经进了前厅了,他立即大步赶了过来。
一袭崭新的藏青色长袍衬出他魁梧健硕的身姿,俊颜微沉,浓墨般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遂无比的凤眼。
“国公爷,秦侯爷,舅舅。”君澜风神色自若地叫道。
虽然是小辈,但他周身雍容高贵的气度丝毫不容人忽视,只沉着脸往那一站,便让人感觉前厅的温度又下降了。
“舅舅?”杜学士冷着脸,“你也知道我是你舅舅,你又怎么对你表妹的?”
清俊的脸庞上,一双冷厉的眸子扫向人群,多年位居人上的气压碾向厅门,被他目光触到的人都往后一缩脖子,想要离开这是非地。
然而,代府实在太小,外面挤满长枪银甲的侍卫,数百人根本走不出去,再见端木离和端木奇一左一右守在厅门口,看着里面的动静,并无离开的意思,他们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君澜风面对他的怒火,不急不徐道:“代大人是本王的好友,本王来参加他女儿的及笄之礼,杜灵却口出不逊,这不是在甩代大人的脸,而是本王!”
众宾客低垂着头,心中恍然,原来中山王和代文书是好友。
刚走到厅门旁的代任一惊,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落了下来,他将君澜风的话听得清楚,不知怎么就被扯进了世家贵族间的斗争。
他冲落云曦瞥去一眼,示意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