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娉婷见天色不早了,抱书起身:“那我回去了,你准备准备吧,路上慢些。
落云曦送她到府门口,回来后,换了一袭浅蓝色团花雪锦衫,玉白色挑线长裙,挽了圆髻,插了碧玉簪,带着春柳前往杜府。
到得杜府时,太后已经到了,听说她来了,便叫她直接到身边来服侍。
落云曦一面站到太后身侧,一面打量四周。
六月初,天气有些闷热了,宽大的后花园内,以太后为首,颜国公杜学士秦侯爷君澜风诸位皇子等有身份的人全都到了,男人坐了三桌,女人坐了五桌,乘凉纳风,与皇宫宴会相比,别有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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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桌与女桌相隔较远,落云曦的出现很低调,并未引起过多人的注意。
她接过宫女递来的茶,轻手轻脚放在花桌上,退在太后一侧,并不说话。
不一会儿,杜府安排的戏班子便登场了,在不远处的高台上唱起戏来。
戏文唱的是一名书生上京赶考,被公主看中,要选为驸马,大婚之日,书生在乡下的妻子找上京,告了御状,清官为其做主,赢了状子。落云曦看得好生无趣,台下的贵妇们也倍觉无聊,低低交谈起来。
太后突然侧头,问她道:“你猜这戏里的皇帝接下来会怎么做?”
落云曦一怔,看了太后一眼,确定她是在对自己说话,而不是问周围宫女,她当即笑着答道:“皇帝的心思怎是我能猜测得到的?”
太后高深莫测地一笑:“哀家看,这书生的妻子命不久矣。皇室定下的婚姻,不管有理无理,有情无情,都不容他人干涉,这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她说到最后,声音夹杂上三分冷沉。
落云曦心头浮起一丝不适,总感觉太后这话针对性太强。
今晚是在杜府设宴,太后却叫她来相陪,虽说前段时间她在和月出尽风头,回天夜后,也炙手可热,太后召她,并非什么大惊小怪的事,但她始终有些不自在。
难道,自己和君澜风的事太后知道了?
她这是在警告自己吗?
看了眼远处桌旁的君澜风,他正拈了一只酒盏把玩,薄唇抿着,凤眸不时飘到她这里。
不管在哪,他总是会第一时间寻见她,落云曦的心泛起一丝涟漪,收回视线,装作没听懂太后的话,含笑回道:“太后说得是,鸡蛋永远是不能与石头相撞的。 ”
太后微抬下巴,脂粉面颊上,一双深遂的凤眸极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倒是很有见识,从前,哀家竟不知你也这般伶俐,什么都好,只可惜了……”
她并没有接下去,转头,似乎很认真地看起戏来。
落云曦抬眼,在园中转悠了一下。
“落小姐。”这时,一道柔美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一袭裹着锦袄的女子脸颊削瘦,眼眶深陷,被两名侍女搀扶着进来。
杜晴烟的出现,吸引去了园中所有人的目光。
“烟儿,好些了吗?”太后含笑问道,向她招手。
“回太后,好多了。”杜晴烟极其乖巧地过来行礼,顺便给落云曦行了一个大礼,说道:“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没好好答谢你。”
落云曦淡然道:“这是我该做的事,不必客气。”
杜晴烟却一脸感激的神情,过来拉她的手:“落小姐――”
她还未碰到落云曦的衣袖,落云曦已不动声色地退了好几步,嘴角的笑容越发浓烈了:“杜小姐,您太客气了!”
杜晴烟愣了会儿,略显苍白的唇溢出一抹生涩道:“落小姐,虽然我身体有病,可也并不传染,你就那么怕与我接触,要与我保持这么大的距离?”
她的话,迅速引起园中不少人的同情与愤怒。
落云曦毫不理会耳畔传来的窃窃私语,笑容得体:“我身为大夫,就算是传染病也不惧怕的。只是我打小胃便不好,这段时间一直在服中药,方子中有几味药与杜小姐的病相克。”
她不慌不乱的解释令众贵妇不满的心缓缓平复下去。
原来是这样!
杜晴烟柳眉轻挑,嘴角的笑容有一丝勉强:“落小姐果然不愧是名医,能为我考虑得如此周到,我十分高兴。”
她看了眼太后,眉眼一转,俏皮地问道:“太后老人家,坐您身边不打紧吧?”
太后拍拍座椅,笑道:“哀家可没服什么中药,过来丫头。”
此刻,颜国公也发现了落云曦的存在,眉头微动。
一旁的颜少卿笑着道:“父亲,九神医可是咱们家的大恩人,要不要请她过来?”
颜国公低声道:“九神医治好了烟儿的病,当仁不让的恩人,只是现在人多嘴杂,无法尽到我们的心意,等席散了吧!你注意着她。”
他的苍眸打量着落云曦,到现在还无法完全接受她是九云的事实。
落云曦感应到了几道炙热的目光,本能地抬头寻去,与颜国公的视线碰个正着。
后者冲她点了点头。
落云曦敛回视线,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去打个招呼,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她急抬头,便见一道飞快的黑影晃过,一支利箭猛地在夜空中划过,带着些许弥漫的血腥味。
“啊!”女桌上的贵妇千金纷纷尖叫一声,同时起身,场面混乱不堪。
杜晴烟也跟着惊呼一声,顾不得其他,在椅背上借了把力,跌跌撞撞地冲向落云曦。
两人离得很近,一切发生在瞬间。
落云曦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