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晴烟痛得昏厥过去,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夜明珠雪亮的照耀下,那张脸,宛若一张白纸。
“放肆!”皇帝几步下台,怒喝道,“你们俩没听见朕的话吗?”
端木离转过头,冷声说道:“父皇,曦儿被下了药,而这药,在杜晴烟手上!”
他的双眸,不知何时已然血红,皇帝身后的皇后以及一排宫人全都惊悚了。
“请允许儿臣查明真相!”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了出来,硬是逼着自己压抑去那几分想要杀人的冲动。
皇帝一愣,有些呆滞地看着他,那张不似自己的俊俏脸庞惨白之极,可那双凤眸内却是红通通一片,布满血丝,看起来十分骇人。
“离儿!”他叫了一声,声音竟有些发颤。
端木离瞥了皇帝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拖着沉重的脚步行到杜晴烟面前,冷声说道:“用冷水,泼醒她。”
皇后悄然立在皇帝身边,低声道:“恭喜皇上。”
“你想干什么?”杜大学士急冲冲跑出来,护在杜晴烟身前,一张苍老的面庞,也在近日老去不少。
君澜风回身,看着落云曦,一时间心痛如绞,轻步过去,凝望着她的眉眼,满脸都是痛苦,拳头紧紧握起,青筋暴出。
没等端木离说什么,他已经厉声吼道:“没听到取冷水吗?都死了!”
这一声震响后,四周的御林军再也不敢怠慢,立时奔跑出了两个,飞一般地去打水了。
“曦儿……”看着落云曦整个人裹在白狐皮中,不言不语,眉目沉静得过分,君澜风便觉浑身都不舒服,想要靠近。
落云曦却又立刻往前走了一大步,明显地抗拒与他近距离接触。
“曦儿!”君澜风的声音充满了震惊与痛意,展开来的双臂没了归处,在风中摇摆发颤。
落云曦不说话,心底微凉,当真没有解药!
这毒药她没遇过,入口滋味很复杂,所以她自个儿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制出解药,就怕时间长了,中枢神经也会受影响麻木。
想是这么想,但她却一点也不害怕。
笑话!地狱黄泉走过一遭的她还会怕死?
端木离回头,一脸歉疚地看着落云曦,深深低下了头,薄唇,吐出几个模糊的字:“对不起。”
“你给她服的是什么药?”君澜风“刷”一下拎起端木离的衣领,厉声质问。
端木离闭上桃花目,声音极低,并无任何隐瞒:“是……九头散,一种新药,还没有解药。”
君澜风闻言一惊。
“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
端木离的话语一遍遍在脑中回响,半晌,他才咀嚼了其中含义。
曦儿服的毒药,竟然没有解药!
“你说什么?”颜家人也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了,颜国公厉眸望向端木离,“没有解药!你给她喂了什么!”
端木离被君澜风拿住,呼吸急促,但他却没有任何挣扎的迹像。
倒是君澜风,心内一片苍凉,五指一松,他颓败地后退几步,望向落云曦。
端木离是落云曦的师兄,待她一直不错,所以,他不可能说谎,也不可能不尽力!
后者,却脸色平静,淡淡站在过道上铺就的绿绒织毯上,从容淡定,只是狭长的凤眸内不时闪烁过精光,望着被杜学士抱到太师椅内的杜晴烟。
两名御林军提着水桶过来,杜学士横身挡在杜晴烟身前,眉眼沉冷:“我看谁敢泼!要泼,就连着老夫一块儿泼!”
这狠话放出去是有用的。
别说御林军了,就算是当朝丞相太尉,又有谁,敢往杜大学士身上浇凉水呢?就算职位相同,谁又敢得罪门生满天下的世家杜呢?
御林军极为迟疑地回头。
“让开!”君澜风沉冷地说道,抢到端木离前头,先一步站在杜学士面前。
杜学士看到那张冷漠无表情的俊朗脸庞,弥漫着肃杀之气的凤眸,再看到他身后端木离一双血红的眸子,他忍不住轻颤了下身体。
君澜风哪有耐心和他周旋,疾步转身,从御林军手中夺过水桶。
“哗啦!”一声巨响后,一桶凉水泼了下去,打湿了杜学士舒开的左臂,倾了他身后杜晴烟一头一脸。
“嘶――”倒抽冷气的声音响遍全场。
“君澜风……”杜学士被深泉冷水的冷气寒了一下,脸面尽失,咬牙叫道。
而太师椅上的杜晴烟,也被冷醒了,她抱住浑身,迷惘地抬起头。
四周围的人都抱着同情的眼光看向她,杜晴烟的大脑逐渐清醒。
“你给曦儿下毒!”端木离想到他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便悔得肠子也青了。
“不是我,我从你那拿的毒药不见了,我怕出事,没敢告诉你。”杜晴烟这会儿语言利索多了,只是眼窝坠着晶莹的泪水。
端木离冷声道:“是吗?”
杜晴烟委屈地哭道:“是的,皇上,皇后,今天是表哥送我进宫的,从杜府来后,我和身边的人就哪儿也没去,你们可以问问落小姐,她到底和谁在一起!”
落云曦冷笑出声。
她倒是算计得好,只怕已经认为自己和端木哲发生过什么了,绝不敢说出来,而她呢,找的证人居然是君澜风!是……君澜风!
她的冷笑在宽阔沉寂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显得格外刺耳。
君澜风闻言,眉眼一冷。
这毒药在杜晴烟手上,而被落云曦所服,自己却在那个关头陪在杜晴烟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