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闭上眼。
君澜风看了她一会儿,悄声出房,果然叫一名年长的嬷嬷进来添了炭火,他才放心地进了宫。
今天早上,众臣们一个比一个积极,来得极早。
君澜风到时皇帝还未到,朝臣们三五个成堆地挤在侧殿内低声交谈。
他一进来,声音便小了起来,直至消失,大家齐声叫道:“中山王!”
君澜风昨晚逍遥一夜,今早起来非但不困,反倒是神清气爽。
“嗯,皇上还没出来吗?国公爷呢?”他环视一周,并没看到颜国公。
天夜被封“国公”的只有颜家,所以他一问,别人就知道说的是谁。
“国公爷在那边呢!”有人伸手一指侧殿一角。
颜国公一身朝服,庄严地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君澜风抬步过去,尊敬地给他行礼:“国公爷,早。”
颜国公见是他,苦涩一笑,拉住他的手,叫他坐下,仔细看君澜风的眉眼。
这孩子他看着长大,心中十分喜欢。
当初,他那么希望他可以做自己的外孙女婿,可惜杜晴烟没本事,始终抓不住他的心。后来,曦儿认祖归宗,这男人的行为却大相径庭,追着她围着她去讨好。
说实话,做为外公,他看在眼里,大为得意,很有成就感。
可是,最终,他还是无缘做自己的外孙女婿吗?
“国公爷,昨夜皇帝宣召世家进宫,为的是何事?”君澜风见他不对劲,出声询问。
颜国公苦笑一声,说道:“提了凤镜的事,没拿出主意。不过,皇帝将我单独留下了,说的是近几天便将曦儿远嫁温阳。”
君澜风面色“刷”地便沉了下去。
温阳府,正是端木哲的封地,离京几百里。
“皇上驾到!”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叫道,朝臣们立刻排好队,秩序井然地进了金銮殿。
整个早朝,君澜风都有些心不在焉。皇帝说的话,他大多数都没有听进去,只记住皇帝说,后天是个好日子,让落云曦前往温阳府和哲王完婚。
这事定得十分匆忙,非但颜家,朝中大部分人都毫无准备。
但是,皇帝抬出了“凤镜”一事,不管真相如何,凤镜诡异碎裂,本就不是吉事,此时,落云曦与端木哲的婚事便有了“冲喜”之名。颜国公想借九头散之毒来推辞也是无用。
按皇帝的话说,落云曦就算中毒,也更改不了她是皇家媳妇的命运,早嫁晚嫁都是嫁。
按道理来说,封了王的皇子纳正妃,应该回京完婚。但端木哲却很例外。因为他有罪名在身,不允许擅自回京,所以成婚也得新王妃去封地。
这样一来,婚礼便简便得多。
一路回了王府,君澜风还没想好该怎么向落云曦提这事。
推开主房的正门,一道倩丽的身影便袅袅婷婷朝他走来:“澜风,下朝了?”
落云曦已经穿戴整齐,墨发随意挽在脑后,脸色红润,光滑通透,较之往常更美了几分。
“你怎么起来了?”君澜风随手关上门。
“睡不着就起来了。”落云曦嘻嘻一笑道,“饿了,等你回来一起用膳。”
待察觉到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落云曦的笑容微敛。
“皇上要你后天动身嫁去温阳府,和端木哲成婚。”君澜风没再瞒她,将这事说了出来。
落云曦身子一震:“这么快?”
后天?她可是毫无准备啊!
“嗯,我们都是才得知的消息,很突然。曦儿,我不会让你嫁过去的。”君澜风语气坚定而沉缓。
落云曦垂睫不语。
这些天,该想的办法哪个没有想过呢?难道,只有诈死不成?
而今的她和前世大不相同了,那时她毫无牵挂,只身一人走天涯,现在,却不是说走就能潇洒地离开。
落云曦垂睫不语。
这些天,该想的办法哪个没有想过呢?难道,只有诈死不成?
而今的她和前世大不相同了,那时她毫无牵挂,只身一人走天涯,现在,却不是说走就能潇洒地离开。
“外公回来后一定到处找我,我该回去了。”
落云曦猛然想起此事,从君澜风怀里挣扎出来,伸手去理鬓发。
君澜风按住她的双肩,沉声道:“别急,吃完再回去。九煞,你先去颜府递个消息。”
落云曦看着满桌丰盛的早膳,点了点头。
“来,喝一口。”君澜风端起盛有燕窝的银边小碗,舀了一勺子,轻轻吹凉,送到女子娇软的唇边。
落云曦张嘴含住,原本没有了食欲,这会儿喝着却也蛮是香甜。
君澜风一勺一勺地喂她喝完,自己也喝得差不多了。他掏出丝帕拭净落云曦的嘴角,优雅地擦了擦自己的唇角,将丝帕扔在桌上,起身道:“走吧。”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赶往颜府。
到得颜府前厅时,远远便瞧见颜少卿修长的身形在厅门前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二舅舅!”落云曦清脆地叫了一声,加快脚步迎了上去,“外公呢?”
“曦儿,你回来了?”看见她,颜少卿面转喜色,望见君澜风也与她同来,脸色一松,说道,“你外公还没回来呢。下朝后,皇上将他留在内殿谈论你出嫁的事宜,我正等他回来拿个主意呢!”
“先进厅吧。”君澜风示意道。
三人进厅坐下,君澜风便与颜少卿低低议论起此事。
厅角的半人高沙漏滴滴嗒嗒地响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