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他四岁的时候就懂了。
“姨姨,我就喜欢姨姨,我没有饭吃,姨姨养了我吧!”君月颜突然小嘴一瘪,紧紧抓住香娘的衣角,哭着叫道。
莫说香娘惊呆了,那汉子也吃了一惊。
香娘的心不由一软,这孩子倒挺得人疼,她就缺个这么听话的。
当即她柔声问道:“小娃娃,你爹娘呢?”
君月颜抹着眼泪,低垂的眼中划过一抹思忖,答道:“爹娘不要我,他们哄我来这里找亲戚,结果半路上将我扔下了马车,我无家可归了。”
香娘听了又高兴又诧异:“他们为什么不要你?”
这么乖巧的孩子不要,岂不是没天理吗?
“好像说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他们生了小弟弟后就不要我了。”君月颜信口胡说。
香娘却是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一把拉过君月颜的小手说道:“三千两就三千两,我要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这笔钱可要给你香香姨姨赚回来啊!”
“我叫……小七。”君月颜顿了一下说道。
“你没姓吗?”
“姓?”君月颜摇了摇头。
他可不会告诉这个坏人他姓什么!
香娘却是理解地点点头,这孩子,肯定从小就不受宠,不是爹娘亲生的,随便叫一个名字了事。
“来人!”香娘叫了一声,顿时一个年纪较长的嬷嬷掀开侧门的帘子走了进来。
“花嬷嬷,小七交给你了,他很懂事,你照顾着点。”香娘嘱咐那人,将君月颜推给了她,便回头和那汉子说了几句。
君月颜没有多说什么,跟着花嬷嬷走出了这间房,到了一所院子,花嬷嬷冲他一笑,说道:“你倒是好运,一般进来的男娃哪个不受点罪,不是被毒打就是挨饿。”
她又自言自语道:“不过新进来的娃子都嫩着,不吃点苦怎么行呢?”
她看向君月颜的眼光闪过一抹鄙夷,带着他走向一扇大房子半开的门下。
门前石阶旁泡着一大盆碗筷,一个眉清目秀的丫头又抱了一叠脏碟子从里面跨出来,一面弯腰将碟子放进盆里,一面抬起眼角,暧昧的眼光看向君月颜。
君月颜心中好不舒服。
“你今天就洗碗吧!”花嬷嬷下达了命令。
洗碗?君月颜惊愕地张大嘴,很是坦白道:“可我不会洗碗。”
“什么?”花嬷嬷的声音立马尖锐起来,“不会洗碗?那你平时――”
待看到君月颜一身破烂的乞丐服时,她停了声音,生满皱纹的老脸抽了几抽,那个粗野汉子,真是什么人都打主意,连乞丐也不放过,只是这小乞丐确实有几分颜色,也难怪香娘肯大手笔买下来
“你教他洗碗。”花嬷嬷阴厉的眼光瞪住那丫头。
丫头不敢说不,冲君月颜招了招手。
她拿起一个碗做示范,先在皂荚泡开的水中擦洗干净,再在一旁盛着清水的大盆内过一遍,就可以码到地上了。
君月颜在家哪做过这种粗事,但他极为聪明,又善于思考,看着眼前这丫头示范了一遍便会了。
他迈开短腿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从盆里捞起一个碟子,却没想到在皂荚水里泡过的瓷器极其滑手,从他的指腹间哧的一声便滑落回盆内,随着清脆的声响,撞碎好几个碟子。
“你怎么回事?”花嬷嬷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地几步窜过来,一把拧起君月颜的右耳朵。
钻心的疼痛传来,君月颜的怒气也被激发了。
他本就是养在深宫的贵家世子,皇族一脉,哪里受过这么多委屈?
“滚!”他扬起怒气冲冲的小脸,冲着那嬷嬷大声喝道。
右手也反拿住花嬷嬷扭他耳朵的手臂,使力往前一推。
花嬷嬷到底年纪大了,在从小就爱跟着颜国公和九曲指后头学武艺的君月颜跟前竟然讨不到一点好,绣花鞋往后退了两步,地下湿漉漉的都是皂荚水,她脚底一个打滑,身躯往后倒去,啪的一声,狼狈地摔倒在地。
那原本被吓呆住的丫头看到这一幕立刻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扶住唉声叹气的花嬷嬷,有些手足无措,抬头冲君月颜直打眼色:“还不给嬷嬷道歉?”
她眼中满是焦急之色。
刚来清夏园的娃娃们,不管是男是女,无不受过花嬷嬷的调教,这老家伙手下可是一点也不留情的。
“天杀的小杂种,老娘今天就要你的命,居然反了天!”花嬷嬷一面撑着丫头的肩膀费力爬起来,一面凶恶地放出狠话。
君月颜听到“小杂种”三个字时,脸上的怒火更浓了,他现在可是知道这三个字不仅是骂人的话,而且是很难听的那种。
“你是老杂种!”他毫不客气地回骂了一句。
这话听在丫头的耳里又惊惧又好笑,只是死死扯住了面皮胀成紫红的花嬷嬷,嘴里温顺地劝道:“嬷嬷,不过是个小孩子,您这些年见得还少吗?过几日习惯了就好了。”
“放开我菊花,我今儿个不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不打得他连自己爹娘都不认识,他只会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被骂“老杂种”,花嬷嬷真是想呕血。
被叫菊花的小丫头一脸担忧地直冲君月颜打眼色,一个劲地努下巴,示意他赶紧跑。
君月颜感谢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一溜烟朝来的方向跑去。
“你干什么?”花嬷嬷气得大力甩开了菊花,后者重心不稳,重重摔倒在地上。
花嬷嬷毫不解气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