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浓重,晚春的夜里带来的风夹杂着初夏的暖意。
一身薄衣的边子期站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朝着皇宫那边的方向眺望着,澄清似水的眸子里透着一丝丝担忧。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却还没有归来。
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儿?
不,应该不会的,好歹他也非寻常的人,哪可能那么无能,他该是为什么事情绊住了脚。
然而,这样的自我安慰并没有让她自己真正的心安,相反地,这颗心变得更加的不安,悬挂着,摇晃着,好似为什么东西箍住一样,令得她难受,惶恐……
阿琛,你怎么还不回来?
你……该是要找人送点消息回来,你……
呵……
她低低地笑了笑,笑声里夹杂着一丝晦涩的味道,从何时起,她成了盼夫君归的妇人,想当初,她好像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最多的便是远在沙场上时,担忧下拓拔清渊可是安好。
哪像现在,方才分离不到一天,她就变得那么的惴惴不安,唯恐她的阿琛有什么事儿,尤其是当下这种情况。
她深以为燕擎天那个老家伙诡计多端的很,而燕陌琛其实又是个面冷心善的人,她怕……
也不知他的母妃阴幽月可有进宫,和那个似乎与燕陌琛长得很像的男子。
她……
但愿没有坏事。
夜风起,掀起衣袂与不曾绾起的发丝,将她整张带着焦虑的容颜遮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不过是在欣赏天上的星星,知晓的却也明白她满腹心思,也满腹担忧。
“夫人,进屋吧,夜深露浓。”桑梓低低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王爷他该是会回来的。”
嗯,他是会回来的。
不久前,她都等了他将近一年了,而现在……她怎会等不起呢?
边子期伸手撩开遮住眼眸的发丝,将之绕到耳边,轻点了下头:“嗯。是该休息了。”
言毕,她就进了屋里。
屋门阖上,幽幽的烛火熄灭,可她却还是静坐在**边,没有躺下,如若入定的僧人一样,纹丝不动。
睡,睡不着,他没送点消息回来。
睡,想睡,可更想等到他的人。
边子期幽幽地凝望着疏帘外的些许星光,心思沉沉。
其实,她几次都想夜探皇宫,去看看他现在在干什么,在做什么,可是为燕擎天那老家伙软禁了?
但,她都忍住了。
纵使变得不安,纵使变得急躁,可她还是以为她若进宫,很可能落入陷阱里,一个为她设定的陷阱,而外头则会有一个与素儿有关的陷阱。
她抬手碰触了下心脏跳动的地方,这颗心,就是这颗七窍玲珑心带来了那么多的麻烦。
曾经的她如此,现在的她也如此,真不知是不是该叹一声命运捉弄人?
也不知……
拓拔清渊那般所谓是不是算白费力气?
毕竟曾经与现在好像没有多大的区别,她都是要被人追逐的人,都是要被人挖走这颗心脏的人。
唯有的区别是,让她遇见了燕陌琛,这个看似淡漠不近人情的人其实在她面前是那么的温柔体贴甚至还有些无赖。
回想种种,她竟是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音,阿琛他……其实挺可爱。
也在这时,外边掠起了一阵大风,似乎是有人来了。
边子期倏然收住笑声,澄清似水的眸子里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幽幽地凝视着让人看不真切的疏帘,似乎是要透过它看到外边所来之人。
“王妃。”一道恭敬的声音响起,是白术的,“不知王妃可是入睡了?”
这……不是废话吗?
她轻抽了下嘴角,声色不轻不重道:“有何事?”
白术又道:“不知王妃可否进一步说话?”
“进来。”她微拧了下眉头,眼里划过一丝狐疑,口上却还是如此道了一声。
屋门打开,白术携一缕风进来,再次言道:“王妃,王爷让属下转告些许话。”
此时他的声音轻了许多,若不是仔细聆听,怕都要为窗外树枝晃动的声音所掩盖。
“王爷说在他尚未回来前,切莫进宫,也不要随意打探他的消息,他会平安无事的回到你身边,也会将一切都处理好,王妃只需要护住自己和小王爷便可。”白术不急不慢的说着话,“再是若是遇见一个与他长得极为相像的人,一定要离的远一点,更不可将之错当成王爷,更不要随意轻信他的话,若当真无法确定,可以去找拓拔清渊,宁可信拓拔清渊也不要信那个人。”
此话一出,边子期不由得一震,澄明的眸子里充满惊讶。
好一会儿后,她方才敛下惊讶之色,幽幽道:“他只让你与我说这些事?可还有别的话?”
“王爷让王妃小心着点,无论最后发生了什么,他都是会站在你身边。”白术再次言道,“王妃,这些便是王爷所交代的,属下先告退了。”
不等她张口,他便如一阵风一样悄然的离开了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得她满腹疑惑的坐在屋里头。
无论发生什么?
是不是,他已知道会发生点什么,而且还是与她有关,确切的说她是要做出点不一样的事儿?
她不明白,也不懂……
可就在这刹那,她猛地觉得脑袋有点沉,有点痛,甚至……她闻到了一股药香味,那味道在不久前于燕戚云的密室里闻到过,也于这屋子里闻到过,是……是那个人来了?
那个与阿琛长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