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锦香跃到一棵大树上,这一个六品官居然能住山庄,如果是祖辈儿有钱也就罢了,偏偏他是个草根出身,当年连考试都是借了银子才去的,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变成了大财主。
“人心之大难以想象。”金锦香感叹。
仇戴天点头:“嗯,不过我觉得有鬼!”
“什么?”金锦香茫然的看向他。
“你想想,轩辕建国是拿下所有贪官的好时机,为何他对此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仇戴天笑道。
“不是说抓不到证据吗?”金锦香问道。
“证据?只要是狐狸就有尾巴,哪怕是变成了人也会有狐骚味儿,轩辕帝怎么看也不是那样的傻子吧?”仇戴天似笑非笑。
金锦香点头:“这倒是,若说一点证据都没有那时不可能,也许是证据不足以让天下人信服,他不敢擅自动手。
不如我们摸过去,下点药,让他自己说说犯了什么罪呗!”
仇戴天点头:“听故事倒是可以的,不过抢劫也不能免了。”
金锦香侧目:“还真是有鬼了。”
仇戴天失笑:“老子不动手,留给儿子动手,不仅避免了让瓷官翻身的机会也给儿子兜里增加了本钱,可谓是老鬼!”
“好吧,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我们先进去看看!”金锦香笑了。
二人进入山庄,这里虽然没有点灯,但巡逻的护院却不少,只不过金锦香和仇戴天的功夫太高,这些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他们摸到中央的正房,里面只有一盏如豆的油灯,如果这里是草房,那么绝对相配,如今这可是青砖大瓦房,配着穷人用的油灯反而透出诡异的气氛。
仔细听听,里面有人说话。
“老爷,咱们什么时候离开京城?”女子的声音有些苍老。
金锦香打算戳破窗纸,结果发现窗户上不是纸而是雪纱,她撇撇嘴用簪子戳了个洞。
仇戴天失笑,示意她给自己这边也戳个洞。
金锦香做好,收起簪子望进去。
屋内的摆设居然与农家一模一样,难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别说了,好不容易赚了这么多,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这么多年我对你始终如一,可是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每次都是败兴。
你看看,我有大把的钱给你花,你这都弄的是什么乌七八糟的?”
“老爷……咱们本就是土根儿出身,我弄这些还不是想让你多想想过去?”夫人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有些发福,但姣好的面上依旧挂着沧桑。
“想过去?难道我想的不多?如果不是思及过去,我能如此做吗?你难道忘了我娘是怎么死的?大雪纷飞,她把唯一的食物给了我,她是活生生饿死的。
我们的第一孩子又是怎么死的?你生下他根本就没有奶水,还是邻居施舍了一把米熬粥才撑了几天,最终还不是去了?
你说我忘本,可是我就是记住了本才会如此狠心,即便是我不贪,旁人也会贪。”
金锦香皱眉,看来世上事根本就不能完美,因为没人能做到,都说寒门学子有出息,可是过度的贫寒,一旦将来发达就会变得仇视一切。
仇戴天心里暗忖,这人也是被逼如此,但错了就是错了,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就去免了他的罪。
“老爷,我懂,你的苦我都懂,幸好你不让欣儿去念书,不然将来涉足官场还不知道怎样。”
“好了,这是合离书,儿子、闺女你带走,还有这些银票足够你们富裕的过一辈子,切记,不要让欣儿读书,老老实实的种田吧。”
“老爷,不如让儿子独立门户吧,咱夫妻俩死也要死在一块。”
“独立门户?”男子有些犹豫。
“老爷,自打欣儿十岁你就让他横行乡里,这还不是为了让他名声败坏而不能做官吗?这个我都懂,欣儿也懂,万幸没能闹出什么大罪来。”
“唉……苦了你们了,这合离书你拿着,日期不是近日的。欣儿自立门户的手续要回到老家去办理,你带着他去办吧,尽量别跟我有牵扯。”男子绝望的说道。
“老爷,不如去求永安城的百姓吧,您贪墨的银子可都给了他们用来安家啊!”夫人急忙说道。
“晚了,上头已经开始对我不满,甚至外面也谣传我这里有几百万两银子,我想很快就有人来抓我了,甚至连带回京城的机会都不给。
这边的百姓被我压榨的恨不得我碎尸万段,可是他们却不知道那些粮食救了多少人的命。”男子的语气里并没有后悔。
金锦香和仇戴天对视一眼,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人是个好人,表面上是贪官,在这里欺压百姓,可是转手又用贪墨来的银子去接济别城的百姓?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此人也不该死,大不了直接让他诈死,然后带着家人回乡算了。
“老爷……”
“别说了,今夜你们就走,如果将来我还有转机,我会回去找你们,如果没有转机,你莫等我。”男子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不,哪怕是一辈子我都要等你!”夫人噗通一声跪在男子面前。
“夫人,尽早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嫁了,给孩子改姓,不然将来我东窗事发可是要株连九族的,我决不能让孩子和你受到委屈。
你就听我一回吧,委屈你了。”
夫人伏地大哭,金锦香有些想冲进去,但最终还是忍了。
“听见没?回到那边第一时间就找人嫁了,然后给孩子改了户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