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后宫如何纷纭,都不会影响到前朝。
紫宸殿。大明宫三大前殿之一。已然子时,黑夜沉沉,殿内灯火通明,宫女太监侍奉在侧,丝毫不敢瞌睡。金吾卫将宫殿围了整整三层,精光炯炯的护卫着。
今晚,昆仑公子进宫,于紫宸殿对策。而朝廷三品以上的官员,全被从被窝里召了来,秉烛通夜,商讨国事。
殿中主座上,李辰焰一袭三章明黄色九龙腾云水云衫子,头戴玄纱东珠翼善冠,儒雅的容颜佚出帝王的霸气,瞧向下首跪着的男子。
“昆仑公子不必多礼。赐座。突厥战事,不知公子有何高见”李辰焰摆摆手,命太监搬来乌木月牙凳,带着青玉面具的男子悠然坐下,抚平衫子上每一个褶子。
昆仑公子不慌不忙的啜了口西山白露茶,方才开口道:“一,都蓝可汗刚刚薨逝,达头可汗便企图统一野心勃勃,已然引起了众部不满。若是以小恩小惠,潜入后方策反达头,则不废一兵一卒,可屈兵于朝。”
一番话从容悠然,却又恍若大钟震人发聩。殿中诸官议论纷纷,有人不屑的怒目冷哼,有人却敬佩的对昆仑公子揖手致意。
昆仑公子却毫不理睬殿中纷纭,只是啜了口白露茶,待嗓子湿润,方续道:“二,突厥内乱,又大肆征魏,当自损八千。必趁大魏退兵,偃旗息鼓自作修养。圣上可派出使臣,以财宝利诱,权作表象客气。”
对着男子娓娓道来,殿中渐渐安静,诸官都陷入了沉思,连李辰焰都暗自点头。
昆仑公子停下来,便有机灵的小太监上前来为他重新斟满,他凝视着越窑茶瓯上一枝玉兰,轻声道:“三,友东新罗,盟南南诏,亲西吐蕃,三方稳固,则可专心对北,无往不利。”
这下,寂静的殿中终于响起一片赞扬。先时还不屑的目光,都带了歉意的敬佩。李辰焰一拍龙椅,朗声笑道:“昆仑公子,白衣卿相!朕有汝贤才辅弼,何愁大魏不盛天下不安!”
诸官又是一片山呼“吾皇圣明”。对策持续到未时,待诸官散去,李辰焰亲自将昆仑公子送到宫门,才离去寝宫。
寂静的宫道里,宫灯摇曳,夜色如水。
本该出宫的昆仑公子却只是伫立在原地,对着宫脚暗处,眸色一闪:“出来。”话音刚落,便有一抹玉色倩影走出来,俏生生的立在月光下。
“轩辕簌,京中回春堂女侍。见过昆仑公子。”轩辕簌柔身一福,兰气氤氲。
忽地,唰的一声,一柄寒光凛凛的小剑毫不留情的向轩辕簌刺来,可偏偏到了轩辕簌周身三尺远的地方,剑身一顿,微微摇晃了几下,忽的化为了虚无。
“簌久仰公子大名。今日闻公子突厥三对,心下叹服。回春堂敢邀公子屈尊小叙,我回春堂必扫榻相迎。”轩辕簌的脸色丝毫没有异样,反而客气的点点头。
昆仑公子的双眸宛如过于幽深的黑暗,消融在了夜色里:“没空。”
轩辕簌早已料到他的反应,唇边笑意愈发清妍:“公子还是莫拒绝的好。不然,那人可保不齐周全。”
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却让昆仑公子的眸色深了深,他缓缓转过身,浑身散发出压抑着的凛冽:“你,威胁我?”
轩辕簌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半晌才让自己神色如常的一笑:“不敢。”
昆仑公子刚想应答,却是瞬间,瞳仁却猛地收缩,脑子开始一派混沌。片刻间,瞳仁里一片浑浊,恍若脱线木偶。他木然的对轩辕簌一揖手,飞身跃过宫墙,往回春堂的方向去了。
轩辕簌瞧着他的背影,十指结成了一个奇怪的法印,轻柔叹道:“对公子用法,簌失礼了。不过,我们那笨蛋神医只是想要点独处时间,真是俗气得像个不长进的公子哥儿。”
女子美目里闪过一分温柔,似乎又有些哀然。嗔怪的语调让她两靥飞红,让那暗中六道轮回之物惊叹,原来高高在上宛如明月的她,也有这般小女儿心思。
前朝,后宫。青鸢的居处。
龙涎香有宁神的作用,头顶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青鸢睁着眼睛,想着这几日所遇,愈发觉得金碧辉煌的皇宫,就像夜色中栖息的凶兽饕餮。
看似腾云驾雾仙气缭绕,却不知什么时候,就让人葬送了性命。
当然,也因为这大明宫之主,是那位诡异的皇帝,李辰焰。
青鸢叹了口气,刚想阖眼,却听到窗扇被推开的微响。一抹黑影溜了进来,蹑手蹑脚地摸到青鸢床榻边,借着塌顶夜明珠,青鸢隐隐看清来人,体格瘦小,黑布掩面,透出两只小眼睛,散发出猥琐的幽光。
电光火石间,“屠鸢……”还不待青鸢召屠鸢相护,嘴里便被来人塞了一个破布团,让她再说不出一个字来。黑衣人似乎知道她浑身不能动弹,放肆地打量着她的娇躯。
“啧啧,虽然年纪小了点,不过出落得水灵…老子今晚便开开荤…”黑衣人往青鸢的脸蛋捏了把,又轻薄地把手凑到鼻尖,不住嗅着女子的体香。
十六岁的青鸢久居深山,哪里遇到过这般亵渎。如夜的眼眸终于显出小女儿的慌乱,浑身颤抖着,勾起了黑衣人的小眼睛里,灼热的yù_wàng。
黑衣人再也忍不住,一把往青鸢扑下来。肮脏的手疯狂地撕扯着青鸢的鲛绡中衣,断断续续的叫着“小美人,小****”一类。
青鸢心下作呕,她死死地咬住布团,不让自己发出一声本能的呻吟。莫大的屈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