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心思一旦冒出来,就像是在心口扎了根,开枝散叶,再想要克制下去,是根本不可能了。
“阿昭今晚会觉得累,让他早点睡,还有药方的药,不能停,我先回去了。”
白棠起身告辞,朱夫人亲自送她出去:“下次过来,一定要先告诉我一声,我准备些好吃的,才算不怠慢。”
“不用麻烦的。”
白棠走下台阶,纱帽戴的好好的,菖蒲搀扶着她上车。
对面角落里,站着两个人。
“你看见了没有?”
“看见了,就是那个丫环,但是另外一个看不清楚啊,都遮住了,看什么?”
“盯着看看,以后会有机会的。”
“老大不是说,不许插手,不许管闲事吗?”
“你看老大失魂落魄的样子,这个姑子对他一定很重要。”
“行了,先去打听打听名字,白府,又不难。”
“老大要是追问起来,怎么说?”
“打听出了下落,我来说。”
一人从阴影中走出来,正是刚才跟在石永言身后的小虎,对着白棠的马车,眯缝了一下眼。
“大姑娘怎么了?”
菖蒲感觉到白棠的动作停了一下。
“好像有人在看我。”
“那边没人啊。”菖蒲还特意看看,那个角落里,人已经走了。
“可能是我多心了。”
白棠在车上坐稳:“菖蒲,喊赶车的快些走,我有些累了。”
她说累,就是真心累,回到院子里,菖蒲已经朗声让麦冬准备洗澡水。
如今,多了一个香菜,帮忙拿衣服,铺被子。
白棠泡在木桶中,昏昏欲睡。
好似做了个梦,听到很多人在说话,混杂在一起。
她想要张嘴喊对方的名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眼前的场景一晃一晃,一会儿是山洞,一会儿是齐人高的草丛。
她觉得地方很眼熟,却想不起来是哪里。
然后,有人在后面喊她的名字——阿棠。
白棠猛地转过头去,一片白雾茫茫。
香菜就趴在木通边守着,眼见着她的身子一点一点往水里滑进去。
“大姑娘,小心。”
白棠整个人都已经没进水中,呛了一大口水,清醒过来。
“大姑娘,你没事吧。”
香菜吓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刚才明明应该拉住她的,但是她睡着的样子,真好看,多看了几眼就没顾上。
白棠用双手抹了一把脸:“没事,好着呢。”
这样子呛一下,睡意好像褪去了一多半。
“香菜,你应该时常在我的后院院墙附近转悠吧?”
香菜的小脸刷白:“大姑娘,我以前不懂事。”
白棠摆摆手,意思让她不用担心,不是要追旧债,就是想问她几句话。
“是,本来二爷让我来偷书的时候,我来来回回走过好多次。”
大姑娘的这个院子,地方大,布局好,有个弱点,就是里面住的人少。
在二爷那边,虽然是从天都城回来暂住,底下的丫环,婆子,至少也有十几个,要想下手拿点什么,就很不方便。
大姑娘这里,一共就三个下头人,要是大姑娘出去的时候,再带出去一个,根本不会照应的过来。
府中有守卫的不错,那是防着外贼的,而香菜只能算是个小内贼。
“大姑娘,你怎么会发现书被人动过的?”
“我在上面做了点小手脚,有人动过,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香菜那一次失手以后,大姑娘来二爷跟前闹了一场,说要烧书什么的,后来二爷不知道是急是气,在院子里头就晕厥过去。
倒是过了几天太平日子,香菜知道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不好,但是她被卖到白府来做事,还不是听着上头的话。
不知怎么,被二夫人发觉,她手脚挺灵活的,她估摸着,二夫人去逼问了二爷,就知道她的底细了。
她本来以为二夫人会赶走她,真没想到,二夫人对她不错,非但留了她在二爷身边,没事做吃闲饭,还会打赏一点碎钱。
香菜和菖蒲那样的丫环不一样,她是签了卖身契的,所以只管吃喝,没有工钱。
再后来,二夫人让她做了那件大坏事。
她回来又做了两天噩梦,满眼的血,做坏事的人都吓成这样,别说是被下手的人。
香菜越想越对不起大姑娘,眼圈一红,扒着木桶边,都快哭了。
白棠本来想问的,不是这个,听她说的详细,也没有打断,见她这会儿脑袋都快垂到膝盖了。
“好了,香菜,我不是也报复过你了,我们扯平了。”
“大姑娘对我这么好。”
“你以前不知道我是好人,现在知道也不迟。”
白棠的洗澡水都冷了,泡着不舒服:“你拉我一把,我泡的久了,有些脱力。”
等穿好中衣,白棠才算是问到重点了。
“香菜,你有没有碰过我后院的一个坛子?”
“大姑娘,什么样的坛子,我没见过啊。”
白棠故意说道:“就埋在后院那棵大榆树底下,你动过吗?”
“以前没有,以后更加不会动了!”
香菜着急了:“大姑娘是不是还不相信我,觉得我手脚不干净。”
白棠没回答呢,香菜已经扑过来,抱住她的腰,干嚎起来。
“大姑娘还不如打我三十板子,把我扔出去算了,我真的没再做过对不起大姑娘的事情了。”
白棠觉着再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