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出来,白棠都能清楚感受到自己后背凉飕飕的。
没出息,真没出息,居然这样都能出一身冷汗。
苏子澈已经扶着她,在花苑的藤椅上坐下来。
见她身姿摇摇摆摆的,差点坐不住,一只手搭住她的后腰,稳住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白棠怎么觉得,阿澈不说话,就是被她给说中了。
在皇上面前的时候,她是有点感觉。
阿澈的能力,怎么会抓不到刺客,别说是没逃出皇宫去,就算在天都城,他都能兜底翻出来。
除非是,他早就知道是谁下的手。
他知道,皇上未免不知道。
皇上虽然行事有些鲁莽,毕竟是一国之主,人脉眼线,无人能及。
更何况是刺杀这样的大事。
白棠想着在太皇太后面前说起,皇上是中了蛊的时候,对方的眼神。
如果眼神会化作利器,那么她当时就身中数招,不支倒地了。
苏子澈依然不开口,手指沿着她的后脖颈,慢慢摸着那条悬挂无字牌的线绳。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贴住皮肤,有点酥麻酥麻的。
白棠知道他在想很重要的事情,不敢打断,更不敢拍开他的手,
苏子澈的眉尖微微皱起,连白棠都想得出来,不是她太聪明。
而是,太皇太后已经不想再隐瞒下去,所以高调的显露出来。
白棠固然聪颖,毕竟不懂宫中的各种阴暗面。
太皇太后想要通过白棠来逼着他,逼着他做不想做的事情。
“阿澈,我不明白。”
白棠轻声问道:“太皇太后为什么要把你推在这样一个危险的处境里头,你不是她最疼爱的儿子嘛?”
“因为最疼爱,所以她有太多怨,太多恨。”
白棠想到,太皇太后说起皇上遇刺,阿澈应该袖手旁观的语气。
又说阿澈打小就受了这么多的苦,心里一定想要报复。
那时候,她就一口否定。
要是阿澈一心只想报仇,就不是她喜欢的那个阿澈了。
在别人以为他还在耿耿于怀的时候,他其实早就放在一边了。
在阿澈的眼睛中,有太多比这些更加重要的事情。
“她想要推波助澜,助你一臂之力!”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在找那个人。”
“刺客?”
“找到了以后,送那人出宫去。”
既然皇上的伤势得到极好的控制,也不会有性命之忧,那么皇上用来捉拿凶手的怨气,比最初的时候,减退了至少一多半。
这个时候,送走刺客,一了百了。
反正,遇刺的时候,他就不在场,他能做到的就是举荐最好的大夫,就算功过相抵。
他本来也不求什么。
太皇太后那边再守口如瓶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风平浪静。
可是,太皇太后却把这样一个盒子交给了白棠。
是让他释放出所有积聚的能力,抢夺回本来就属于他的。
不,苏子澈一点都不想这样。
太皇太后尽管疼爱他,却不了解他。
如果他真把皇位当成是自己的,绝对不会要等到今天。
比太皇太后更深知了解他的人,反而是他的兄长。
在临终前,先帝把虎符交予已经被关押在天牢中的高如林,给高将军一个逃生的机会,然后虎符失踪了这么多年。
其实,是给了彼此一个缓冲的机会。
当时,苏子澈的确起过一个大胆的念头,要是他抢夺到了虎符……
经过这些年,这个念头越来越淡。
他的思想越发成熟,越发觉得国泰民安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如果他一时兴起要篡权夺位,大顺国内内战纷乱,不说远的,只要看看祝驭国的前车之鉴。
本来祝驭国的军队骁勇善战,要是真有野心想要袭击的话,大顺国虽然不至于守不住,但也要动用大量人力物力。
而苏子澈借着祝驭国国主大病,派遣出卢娘子出使祝驭,治好了国主,让其心神俱惫后,传位给在翻天覆地后,最为稳当的小儿子,灰鹰王。
祝驭国的国力,却再不能同大顺国相比。
不过两国交好,这些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相帮了灰鹰王一次。
也需要灰鹰王回敬一次。
才有了上官清越假冒皇上,搅乱碧逑****心的计划。
又从高如林手中,拿到了失踪多年你的虎符。
太皇太后一定也知道了这个。
如今在皇上手中的虎符是假的,而真的虎符在他的手里。
本来就是先帝的亲弟弟,堂堂正正的陵王,再手握虎符的话,到底有多大的号召力。
恐怕连皇上都不敢往细处去想。
“太皇太后的寝宫再大,你要找个人出来,也不难。”
“可就是一直翻找不到。”
“我有些奇怪,如果是太皇太后的人,怎么会用蛊的,大顺国里有会用蛊的行家吗?”
“以前不曾听说过,卢娘子提起过吗?”
“没有,倒是毕术留下的竹简中,有一章回专门研究了蛊术,否则,我也没有本事来治疗皇上的伤势了。”
“你说是毕术的竹简里?”
“嗯,毕术的竹简虽然只有上下两册,却是包罗万象,处处涉猎,我已经看了不下三四十遍,每次都有新发现。”
古人说温故而知新,想必就是这种感觉。
“竹简中可有提及,大顺国国内何处有人会得施展蛊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