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芳华正茂,彼时的青‘春’年少,美人回眸谁人怜?一步错,步步错,终此生成殇。-79- 命运颠簸,注定了很多人这辈子都只能擦肩而过。
“妃妾?”夏雨蹙眉,“你既然是妃妾,为何会——”
“因为皇帝信任我,他觉得只有我这样的‘女’人,才有资格为他出生入死。”樱娘说这话的时候,面如死灰,眼底再也没有任何光泽。仿佛触及了内心深处的伤,又仿佛疼了自己,身子与灵魂一起颤抖,“我不想离开国土,却还是离开了国土。我不想杀任何人,可还是杀了很多人。”
她抬眸,疲倦的容‘色’,带着显而易见的倦怠,“早知如此,就不该离开师‘门’。如果没有离开师‘门’,也许今日就不必与你们生死相见。我厌倦杀戮,厌倦鲜血,更厌倦永无止境的尔虞我诈。我恨战争,恨至高无上者为了权力的厮杀。”
“代州‘花’满楼,是你们干的?”夏雨问。
樱娘点了头,望着夏雨笑得凛冽,“你错信了人。”
“我知道。”夏雨垂眸,别过头去深吸一口气,“何止是错信。”
“我知道,早晚有这一天,所以——”樱娘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染血的纸,“她的字迹你应该知道。”
夏雨一怔,“你为何要这么做?我们不是一道人。”
“你能答应我,休兵戈,止硝烟吗?我不想两国‘交’战。”樱娘定定的望着她,“我答应过师父,走出师‘门’之后,不许为祸苍生,不可作恶,我食言了。可是现在,我想实践对师父的承诺。”
夏雨伸手接过,俯身蹲在她跟前,“有赵老九在,大燕和乌托国,打不起来。”
樱娘满足的笑了笑,“谢谢。”
“其实,你早就可以‘抽’身了,何必等到现在?”夏雨望着她,倒生出几分敬重来,“以你的功夫,大可一走了之,根本不必搀和其中。”
“如果让你现在放弃睿王爷,你会答应吗?”樱娘笑得凄美。
夏雨垂眸不语。
“你也做不到,不是吗?”樱娘笑得艰涩,“身不由己这四个字,你又何尝感悟极深?”
夏雨一笑,“我不觉得那是身不由己,我只觉得是心甘情愿。无论所做之事,是对是错,都是自己的选择。自己走错路选错了道,怪不得命,怨不得他人。”
樱娘身子微怔,若有所思的盯着夏雨含笑的容脸,良久没有吭声。
“也许,你是对的。”她是选错了路,真的怨不得旁人。
“没人求着你去杀人,你不举刀,那些无辜的人就不会死。难道你觉得是刀错了?”夏雨望着她,“就好比今日,你无处可逃,我决意要你死,是一样的道理。杀你,是我选择,对与错只能由我承担。我不后悔,而你只有被选择的机会。”
樱娘点了头,“你是对的。”她看一眼极好的天‘色’,早上看见的血‘色’朝霞早已不见,如今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是漫天浮云,随风漂浮。
她突然笑了,“当年我随他离开师‘门’,他说她要让我成为世上最荣耀的‘女’子,我便信了。可是——”她微微蜷起了‘腿’,将脑袋埋在了双膝里,“我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夏雨,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不能。”夏雨起身离开。
“与他说一句对不起,此生爱恨,就此一笔勾销吧。”她的声音越发孱弱,“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夏雨顿着步,没有吭声。
而身后的樱娘也不再说话,仿佛一切都陷入了死寂之中。
寻梅骤然察觉不对劲,快步上前,轻轻推了樱娘一把,“喂?”
樱娘砰然倒地,心口处,便‘插’着那枚冷箭。
“少主?”寻梅愕然,“她自尽了。”
“虽然是乌托国的人,但就咱们江湖人而言,她也算条汉子。”夏雨回眸看了她一眼,“备一副棺材,好生葬了她。虽然道不同,各为其主,但就事论事,如果我站在她的那个位置,我也会赶尽杀绝。”
寻梅点了头,“好。”
夏雨朝着马车走去,上马车的那一瞬她禁不棕眸看了樱娘一眼。樱娘身量纤纤,死的时候却带着一种极为祥和的笑,好似解脱了一般的如释重负。
她不知道樱娘如何作想,可她知道,对于樱娘这件事上,自己没有做错。
樱娘杀了那么多人,还是乌托国的细作,黑煞盟的幕后,她是该死的,不该同情。只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背后的隐情难免教人唏嘘不已。
樱娘,原本有更好的前程,只是不该踏入大燕境内。
虽得夏雨怜悯,一副棺材了残身,只是这乌托国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回去了。客死异乡,尸骨难归。
孙启赶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除了新坟孤冢,什么都没留下。红颜薄命,到底还是入了黄土,再也无缘得见。
孤零零的木碑上,刻着樱娘之墓四个字,再无其他。
阳光很好,却冷得刺骨。
那四个字,就像针尖一般,狠狠的扎入五脏六腑,搅动着生离死别之痛,让人痛不‘欲’生。
“樱娘?”他突然就跪在了坟前,手中的冷剑咣当落地,瞬时泪如雨下,“为什么?师姐?”佳人已殁,再无回音。
犹记得‘花’开‘浪’漫时,那笑颜如‘花’的‘女’子。取次‘花’丛懒回顾,一颦一笑皆为君。可怜龙凤烛未灭,转身已是两世人。
这一生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