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歆梦再无心叙述下去,草草将话结了尾。
她让一旁伺候的丫鬟重新拿来一个干净的茶杯,斟上热茶。
双手端着茶杯,她缓步走到赵洪德面前,恭恭敬敬行跪拜之礼,口中道:“不孝外孙女来迟,谨以清茶一杯,代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以及梦儿自身,为外祖父贺寿,祝外祖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赵洪德连说了三个“好”字,笑容满面,明显心情极悦,稳稳接过歆梦手里的茶杯,“梦儿,起来吧。”
在赵洪德喝茶的时候,歆梦从身上取出一个精致的白瓷瓶,在赵洪德放下茶杯之后双手奉上,“外祖父,这是养生丸,服用之后能强身健体,耳聪目明,是舅舅托梦儿送来的贺礼。”
“青儿让你送来的?”赵洪德讶道。
赵丹青一直住在赵府里,父子俩就算早上不见面,晚上也会见面,用得着将贺礼通过梦儿转一手,才送给他?
何况,寿辰那天,赵丹青就当着来宾的面,亲手呈上了贺礼——鸡蛋大小的夜明珠,而且还是一对。
歆梦愣了一瞬,随即意识到赵洪德误会了,便轻垂眼帘,浅笑着解释起来:“这不是青舅舅送的,而是霖舅舅送的。他有要事在身,无法亲自来给外祖父送贺礼,便托梦儿……”
咳咳咳!从萧琅的方向传来一阵轻咳。
歆梦下意识地抬眸看向萧琅,却意外地看见他给她打了一个眼色,微挑起下巴暗暗指了指赵洪德。
她这才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忙将视线转向赵洪德,见刚才一直微笑着的外祖父此刻阴沉着脸,而坐在他身旁的外祖母也面露尴尬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这样?
后知后觉的歆梦,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问题出在送礼的人身上。
想起在良镇时,赵霖拿出养生丸时,她曾问过赵霖为何不一起来山阳县贺寿,他以“有事要办”推辞了,同时目光闪烁,似乎还有些黯然神伤。
看样子,外祖父和赵霖之间发生过不开心的事情。要是她早知道,先问过母亲就好了,也就不用这般难堪地捧着白瓷瓶,往前递不是,收回也不是。
“拿过来。”赵洪德冷硬的声音突兀响起。
歆梦一讶,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步,将双手举高。下一刻,手心空了。
赵洪德拿着那瓶养生丸,打量了两眼,连道了两个好字,话音落下时,手轻轻一扬。
白瓷瓶脱手飞了出去,在歆梦惊诧的眸光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地之际,砰地碎成了几块,黑色的药丸滚了一地。
哼!赵洪德起身,用力一甩衣袖,大步出了大厅。经过碎在地上的白瓷瓶时,毫无避开的意思,靴子直接踩在了几颗药丸上。
“德哥!”许雅琴追了出去,即将出门时回头讪讪一笑,“八皇子、梦儿,我去劝劝他,你们自便。”
一股淡淡的药草清香从被踩扁的药丸里散发出来,经久不去。
暴殄天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