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找她,自然也能找瘸强,瘸强的安全暂时担心,对方自己掀起的媒体战术,有利自然也有弊,将事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最终就算真有办法,也不能轻举妄动。
瘸强回来了,激愤交加,对方用同样的方法,给他一大笔钱,用来说服他放弃对事件的坚持,尤其是不要再媒体面前乱说话,还向他保证,如果自己的孩子没事,还会再给他一套房产。
条件相当优厚,但瘸强面对的是惨死的女儿,自然不会退步,双方不欢而散,瘸强气得浑身发抖,一向不喜欢说话的人骂个不停。
这事儿有点儿蹊跷,对方这么做,多少有点儿画蛇添足,她百思不得其解,看起来早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为什么还要收买自己和瘸强?
她将那一百万的事和盘托出,完全没有她之前担忧的情况,瘸强居然点头收下这些钱,她马上联络郑可茵,顺利取回寄放的钱。
瘸强相当坚定,提着包一瘸一拐地离开,她谢了又谢,并且还主动对她说,千万不要再冒险帮自己。
案件还没开审,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媒体对婷婷的伤害与日俱增,俨然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瘸强大概想借这笔钱离开是非地,前几天吃饭的时候,他曾提起打算回乡下给女儿修坟,耕田犁地,过最简单的生活。
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死者已矣,生者还在,总不能一辈子活在阴影中,更何况,这注定是一场蚂蚁和大象的决斗,有几分胜算,瘸强都心知肚明。
之前总是不太认同杨达远的做事方法,猛然间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被同化,鼓励这些可怜人倔强的不屈,实在不可取。
赵子君亲自开车载她过来送钱,通车的郑可茵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潸然泪下。
不能将正义强硬地坚持到底,这是可怕的屈服,却也是无可奈何,现实如此。
到了晚间,最坏的消息传来,主犯居然可以取保候审,娇娇姐从警方打听到的消息,同谋之前还指证他就是主谋,一夜之间全部反口,说他并未参与其中,只是因为他家世好所以嫉妒他,并将所有的罪行都揽在身上,而主犯本人居然宣称自己是屈打成招,加上他的家人向警方提供了他的心脏病报告,申请就医。
警方已经批准了他的申请,人下午就出来了。
瘸强仅有的手机关掉了,至此,她也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对方要给瘸强钱,步步为营之下不想横生枝节,对方野心很大,在如此恶劣的罪行面前,居然打算做无罪辩护!
头一遭遇到这么步步为营的律师,开了眼界,孙伯庸之所以战无不胜是有秘诀的,手段比规则更重要。
赵子君开着他的迷你,和郑可茵还有她一起到处找人,一直劝她不要担心,瘸强根本不可能伤害到主犯。
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三个人无功而返,在路上接到郑可军打来的电话,让她去趟自己的办公室,说瘸强在他那儿。
瘸强居然把她拿的一百万转手给了郑可军,要他无论如何给主犯判死刑。
郑可军一问,一百万的来路自然清清楚楚。
在一个小咖啡馆里,她见到了郑可军,他满面怒气,瞪着她。
她迎上那怒气,心里委屈。
“沐夕!你就不能听我的话吗?”他用力拍着桌子,“为什么总要做些让我担心的事?”
她苦苦一笑,该来的还是都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看着她:“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报警,赵强和你都会被抓!”
她不说话,心情压抑低沉。
“我有必要和你好好谈谈!你为什么总是不愿意相信我?”他盯着她,“这一次,你真的做错了!不能纵容这种事发生,如果今天赵强不是先找我,而是先去找杀手,别告诉你做了律师不知道这是什么罪!”
她埋头不语,他便又说:“沐夕,你一直是个好人!自从你爸爸走了之后,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到底是跟谁学的!”
“你说什么?”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让人愤怒的不是他的训斥,而是指责后面的深意。
“那个杨达远不是什么好人!你只看到他每天帮人很有正义感,你知不知道?只要随便打听打听,就能知道当初他为了赢官司,有多不择手段!梁子彦更糟!有黑道背景!你只看到他们表面善良,不知道他们的过往!”郑可军苦口婆心地握住他的手,“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沐夕,不要再和那些人为伍!对你没有好处!你好好想想就该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善良,不要总是被伪善蒙住双眼!”
这种话从郑可军口中说出来,有些不可思议,淡然如他,怎么会变得如此偏心偏听?
“你说我,不要说我的朋友。”她推开他的手,心情反而平复下来。
“那些人不值得结交!”郑可军的愤怒再难忍耐,将桌上的咖啡杯扫在地上,怒道,“你就不能从正确的路上去走吗?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的安排,请你走正道,我不想有一天亲手抓你!”
这是郑可军第一次在她面前暴怒,狰狞的表情和金裴民没有区别,她一阵发冷,浑身的毛孔都直了起来,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就走。
“沐夕!不要走!”郑可军追上来,从后面用力抱住她,“别这样!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生气杨达远和梁子彦这些人!总是别有用心地靠近你!”
连她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郑可军总是和金裴民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