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那人很粗鲁,卷起袖子欺上来,嚷道,“臭三八你想吓唬我?随便讲说两句大话我就怕了吗?我吓大的!”
他也不过虚张声势罢了,很快便被警察隔开,其余的人,显然已经听进去了,都在沉思。
她淡淡一笑,低声说:“你可以给你的律师打电话,问问看,我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不是大话?”
那个人愣了一下,果然一旁打电话去了,几分钟之后回来,已经去了大半的火。
她又不慌不忙地说:“法律上可没有父债女还这一说,债务变更须得双方都同意,如果你们觉得我非得替我爸爸还债的话,就让我爸爸回来和我签文件吧!至于你们刚刚说的所谓恶意转移,是指在法庭执行令下来之后故意转移被执行人的财产,我爸爸的房子是一个礼拜之前卖掉的,合约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明白!你们现在还没有法庭执行令,算不上恶意转移!”
“你这是在钻法律的空子!”有人冷笑。
她扫了一眼瞠目结舌的沈世武,抓紧机会说:“所谓空子,其实是息事宁人、解决问题的另一种方法。各位,我是y大法律系的毕业生,也是沐春荣的女儿,我和你们一样,想太太平平过日子,希望这件事尽快得到圆满的解决。”
清了清嗓子,她平静地说:“法律和人情本来就不可能完全重合,我也不希望父亲背负着卷款逃走的罪名,以我有限的知识加上在我父亲这件事上的分析,各位大可不必申请强制执行,因为这些债务加起来虽然很庞大,但单独拆开来看,最多的几百万,最少的几十万,都不算是大数。这样吧,我爸爸的办公室里有很多好东西,从几百万到几十万不等,各位都是识货的人,自己挑去吧!就当还债了!还有我爸爸租下的一层写字楼合同还没有到期,转让费也能收到不少!各位想必也不是存心想走司法程序,只要能拿回钱就行。我可以保证,会尽快申请事务所破产,对于各位取东西的举动,绝对不报警,这也以物抵债。至于亏了还是赚了,就全看各位各自的本事了。”
她早就算准了一个山穷水尽歇斯底里的沈世武定然挡不住一群红眼的债主,果然,她话音刚落,沈世武都来不及瞪她一眼,跑在一大群人后面,虚脱瘫软似地苦苦哀求。
世人都当他在为事务所担忧,只有她知道,这是一个恶毒灵魂的垂死挣扎,没有了那些价值不菲的抵押物,沈世武将会死无全尸。
这是他应得的!
沐阳跑到单元楼门口,用房卡打开门,一大群面如铁色的人争先恐后地鱼贯而出,沈世武像浮萍一样,可怜巴巴地跟在众人身后,拉了这个又拉那个,都被狠狠推开,赶着收割的人,哪里还受得了无谓人的羁绊,这里的每个人都去过沐春荣的办公室,都知道沐夕所说不假,既然是抢,就只有强者才能胜,所以只一转眼功夫,那些人就跑得干干净净,独剩掉了一只鞋子,满脸是泪的沈世武颓然地站在路边,全没了来时的气势汹汹、锐不可当,只如丧家之犬,脸色惨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不停地往身上摸,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沮丧的他捶胸顿足,债主不知道从哪里收到的风,说沐春荣卷款逃走了,忽然来袭,杀得他措手不及,甚至没有时间转移办公室里的东西,他当时只是想把矛盾转嫁到沐家来,谁知道会被沐夕三言两语就一一化解,现在东西没有了,等待他的,只有凶神恶煞的财务公司收账人。
沐阳亲眼目睹一切,只当沈世武帮忙阻拦债主,心中的顿时对这个平日里毫无好感的亲戚萌生敬意,走过去伸手打算扶起他。
“滚开!你们姐弟俩好样的!我毒不过你们!我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的!都给我等着!”并不领情的沈世武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一转眼就溜得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