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作别人,庄柳松的行为简直再合乎情理不过了。
过去,他跟慕雪霏离了婚,抛弃了她们母女。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他选择了离开她们,另外组建家庭。
可毕竟慕小小是他的亲生女儿,当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可能保不住性命的时候,这个女儿就成了他唯一的孩子。
他年纪大了,想要有个孩子陪在身边,除了慕小小,他别无选择。
所以,他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庄柳松能是寻常的父亲吗?寻常的父亲就算是跟母亲离异,也不会十几年来对女儿不闻不问。
而且,从庄柳松求着慕小小捐骨髓的那些行为来看,他打心底里就没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
就连她捐了骨髓之后,躺在医院病房的期间,他都没有看望过她。
不论他是冷血,利用过慕小小之后就过河拆桥,还是因为她的逃避而生她的气,总之,他没来看她,这是事实。
这样的人,可能一朝一夕之间就发生改变吗?
覃天满腹疑惑地问:“你想认回她?”
“你不相信?”庄柳松长吁短叹,“小小也不相信我的诚意,这也难怪,过去我对她是狠了点。可我现在是真的想她了,特别是那天,医生告诉我,皓皓大概保不住了的时候,我意识到,我要失去我唯一的孩子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不,我还有一个孩子,她就是小小。这个念头一出来,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想念,很想马上把她带回自己身边。”
庄柳松痛苦地饮泣。
他的解释实在是无懈可击,把他的悔悟,把他的无助,他的想要一个支撑的心理表现得淋漓尽致。
覃天却仍是满腹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愿相信庄柳松的话。
不过,他现在不想在这些问题上浪费时间。庄柳松对慕小小的态度如何,不是他现在考虑的问题,他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快点找到慕小小。
如果覃天知道庄柳松对慕小小做了什么,他必然会改变自己的看法。
但任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把庄柳松跟杀人凶手联系到一起吧。
谁能想得到,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文人,竟然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痛下杀手?
覃天没再跟他扯这些话题,问他说:“小小是什么时候跟你分手的?她有说她要去哪吗?”
“我们只说了几句话。我请她原谅我,请她认我这个父亲。我说,只要她肯认我,随便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她一张口就拒绝了我,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然后她就走了,她连话都不想跟我说,肯定不会告诉我她想去哪。”
庄柳松唉声叹气地述说,话语很顺畅,一点都没有滞,不象是有所隐瞒或者临时编造。
覃天心头又升起一丝疑惑,庄柳松的话似乎说得过于顺畅了些,好象他早就准备好了要回答这些话似的。
“真是这样?别的话她什么都没说?”
“是真的。覃天啊,你是小小的老公,你找到她以后帮我劝劝她,让她回心转意好吗?怎么说我也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庄柳松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请求。
覃天冷淡地说:“这是你们父女间的事,我插不上手。你跟她分手后,看见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往北,她往北去了。她开车开得很快,我拼命叫都没用。覃天,小小真的恨我恨到这种地步了吗?巴不得快点逃走,离我远一点?”
庄柳松的语气可怜巴巴的,若是不知情的人听见,定然会认为慕小小是个很不孝的女儿,对老父太过狠心。
当然,覃天是很了解他们父女的,所以,依然对他十分冷淡。
“你还是赶紧去看庄皓吧,小小的事不急,以后再说。”
庄柳松带着泣音连声说:“是是,我这就去看皓皓。皓皓,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覃天挂断了电话。
他另安排了人,以金枫路口以北为重点搜寻对象。
手下很疑惑地问:“覃总,往北过去都是未开发的地方,很荒凉,夫人怎么会往那边去呢?”
“也许,她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覃天如是回答。
他回想起了当初,庄柳杉头一次在滨海大道上拦住慕小小的那一幕。
那天,慕小小受了很大的刺激,他带她去海边坐了好久。那个地方也是正准备开发,暂时荒无人烟。
看得出来,她很享受那样的静坐,那会让她心情平静下来。
那个地方,他现在正在构建,打算把他和慕小小的家建在那儿。
以慕小小的性格,她受了什么刺激,是极有可能找个地方独自舔着伤口的。她不喜欢被人打扰。
就比如,早上她独自一人开车出来,跑到钟楼下去独坐。
这样一想,覃天不免又想起了池墨白。早上,池墨白竟跑去钟楼下面找慕小小,而慕小小竟然也没有拒绝他的陪伴,还同他一道吃早餐。
这说明了什么?慕小小当真对池墨白有着特别的好感吗?
覃天心烦意乱地也开车往金枫路口以北搜寻过去。
晴空万里,烈日耀眼。
河水急速地流淌,水面的波纹反射着点点阳光,更加刺目,让人眼睛都快睁不开来。
覃天呆呆地站在河边,看着大吊车把一辆破败不堪的小车从水里拖吊起来。
那是慕小小的车,毫无疑问。
车上空空的,没有人,慕小小没有在里面。
可人不在车上,不代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