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天暂时没有回答，在电话那头沉默着。
慕雪霏一瞥眼看见慕小小专注地望着手机的眼神，不免大为后悔。
她不是怕慕小小受伤吗？不是希望她出去走走，尽快走出这感情的泥淖吗？为什么还要当着慕小小的面问这个问题？
她真是太冲动了。
只怪她一想到昨晚覃天的话，心里就不舒服，就想故意将将他，一时间竟忘了女儿的感受。
慕雪霏意识到这点，连忙岔开话题：“好，先不说这些。你就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方便吧，我过来拿。”
“我出去了一趟，刚刚下飞机。要不这样吧，今晚我给你送过来。”覃天回答。
慕雪霏没有再提到他跟水清岚的亲事，他的语气好象轻松了一些。
“不用送了，我过去拿。我反正闲着没事。你刚出了远门，好好休息，就别再乱跑了。”慕雪霏赶紧制止他，生怕他过来，察觉到慕小小住在家里。
“这，好吧，过半个小时你过来可以吗？我接下来还有些事要办理，恐怕不会在家。”覃天问。
慕雪霏马上回答说：“可以，我呆会就过去。”
说完，跟覃天客套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她放下手机，看向慕小小。见她望着前方，眼神空洞，她就知道她又走神了，思想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但她的眼神虽然空洞，神情却似乎有些忧伤，慕雪霏不禁暗暗后悔，她刚才真是失言了。
她坐到慕小小身边，搂着她的肩说：“小小，你看，覃天并没有马上把你的东西处理掉，他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别难过了，妈过会儿就把东西拿过来，你出去好好玩玩。要不要妈陪你一块去？”
“不要了，”慕小小想也不想就拒绝，“你在旁边太嗦了，我没法安静。”
“去，你这孩子，还敢嫌妈嗦？”慕雪霏瞪了慕小小一眼，手却拿水果叉叉了一块水果，塞到她嘴里。
招呼池墨白说：“墨白，吃水果，在这儿别客气，啊。”
慕小小没滋没味地吃着慕雪霏硬塞到她嘴里的水果，心里乱轰轰的老想着覃天。
他刚下飞机，这么说他到外地去了？他说他呆会还有事得出去，其实不是有事吧，他一定是要去水清岚那边。
他不是已经跟水清岚同居了吗？去了趟外地，回来当然要去看她了。
只是碍于慕雪霏的身份，他不好告诉她真相，所以假托有事。
对，一定是这样。
算了，不想了，她还是出去吧，到国外去，说不定从此以后就不回来了。
覃天跟水清岚怎样，不关她的事。
至于不让慕雪霏陪她一块去，当然不是嫌她嗦，而是希望她能跟兰清轩好好发展，得到自己的幸福。
母亲有了可靠的人照顾，她也可以安心出去了。
慕雪霏轻轻拍了拍慕小小的肩，起身出去，找覃天去了。
覃天从机场回来，回到他跟慕小小的家，坐在房间，把她留下的所有证件都拿出来，一一摊在面前。
他不想把它们注销，他舍不得。它们还在他的手中，就好象她还活着，随时都可能回来一样。
今天，刚下飞机，慕雪霏给他打电话那会儿，他本来情绪很高涨，因为他把那两个谋害慕小小的同伙带回来了，要带他们去揭发庄柳松，为慕小小报仇。
所以跟慕雪霏通电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比较高亢激动。
现在，独自坐在房中，面对着这些冰冷的证件，覃天禁不住又悲从中来。
门口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接着于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二少，二少奶的妈妈来了，说找你有事。”
“你请她坐一会，我马上下来。”
覃天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然后捧着证件下楼。
他来到楼下的时候，慕雪霏正坐在楼下客厅等候。
覃天把证件拿给她，说：“这些证件平时都是小小自己在放，我不知道拿得全不全，你看看。”
慕雪霏接过证件，略略看了看，说：“没有结婚证，你打算留着，是吗？”
“是。”覃天轻声回答。
那是属于他和慕小小两个人的东西，跟慕雪霏无关，他当然不能把它送给她。
慕雪霏意味深长地说：“你拿着小小的死亡证明和你们的结婚证，就可以跟水清岚结婚了。你留着是对的。”
覃天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反驳她的话。
或许她说得对，他要跟水清岚结婚的话，是需要这些证件。
但是，他留下结婚证的目的却不是这些，他只是想留着。她是他的妻子啊。
至于跟水清岚的婚姻，他根本就没打算跟她成为合法的夫妻。
他只是想对外承认这一点，让她和孩子有个名份，不至于被别人嘲笑就行了。
慕雪霏瞧见他的表情，只道自己猜对了，不由得替慕小小深深地叹息。
她捧着证件站起身，说：“覃天，你去外地是出差是吧？你现在打算去看水清岚？你看她是应该的，我就不耽误你了，我回去了。”
“妈。”覃天叫住她。
慕雪霏回头，问：“还有什么事吗？”
心里便不免有些窃喜有些期待，她真希望能从覃天口中听到关于慕小小的话，她自私地希望听见覃天说，他有多想念慕小小，有多不情愿娶水清岚。
说不定，她一时心软，就告诉他慕小小的真实情况了。
可是覃天只微微动了动唇，又把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