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天说到后来，声音忍不住便有些悲凉。
尽管，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缺乏过父母的爱。可是，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如此薄情，心里难免还是有些难过。
覃兆煌被他的话说得怔住。
愣了好一会才说：“我不是不在乎你。我，我可能更多的是在赌气，跟我自己赌气。”
“为什么？”
这回，是慕小小和覃天异口同声问。
覃兆煌眼中也显出悲痛之色。
“覃天，你出生的时候，我正在做一些重要的事情，走不开。其实，当初我是想去看看你的。不但想看你，我还想将你抱过来亲自抚养。你可知道，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在对你进行胎教，让尚在腹中的你接触我做的事。我又怎会不想要你？”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对我不闻不问？”覃天难以置信地问。
他一直以为，覃兆煌真的对他一点也不在乎。
他一直以为，对于覃兆煌来说，他的出生是个意外，他是个累赘，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直到现在，覃兆煌又跟他相处了这些日子，大概也是因为年纪大了些，所以想要认这个儿子，以为后继了。
他没想到，覃兆煌竟然说出这番话来。
慕小小是听覃兆业和姚素素讲过覃兆煌当年的往事的，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当初，得知姚馨语怀了身孕，覃兆煌是很高兴的。从那以后，他每天都带姚馨语去他的实验室，给她腹中的孩子讲课。
所以，后来，覃兆煌突然象变了个人似的，不但抛下姚馨语，而且连覃天都不理不睬，这变化实在太过突然。
慕小小不禁也问：“为什么你后来不认覃天呢？我知道的，小姨怀了覃天的时候，你是很高兴的，你并没有想抛弃他，对不对？”
覃天从慕小小口中得知，当初姚馨语怀了他的时候，覃兆煌很高兴，很欢迎他的这个儿子来到世上，不禁又感意外。
除了意外，还有丝难以察觉的欣慰。
没有人愿意自己是个弃儿，不受人欢迎。
覃兆煌懊恼地说：“姚馨语为什么要自杀？她生下了我的儿子，为什么不管他？她身为母亲，竟然抛下刚出生的幼子，竟然，竟然就这样不负责任地离去。她凭什么这样做？她凭什么啊？”
他的语气很激动，声声都是质问。
慕小小心头一动，大声说：“覃叔叔，其实你是喜欢小姨的，对不对？你其实是爱着她的，你真正爱的人不是秦霜，而是小姨，对不对？”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爱上姚馨语？”覃兆煌想也不想就反驳。
这些年来，他所做的这所有事情，哪一样不是为了秦霜？
而慕小小竟然说他爱的是姚馨语，这真是天方夜谭，怎么可能？
可是，可是为什么他心里那么慌张？好象有什么不该触及的东西被触到了似的。
为什么他心中那么害怕，那么难过？
这样的他，一点都不象是他。
慕小小摇头反驳说：“不对。我没有胡说，你是可能爱上小姨的。不然，为什么你赋予那个机器人秦霜那样的性情？那个机器人，只有外表象秦霜，她的性格完完全全就是小姨的。其实，你真正爱着的人，就是小姨，只是你自己不知道，或者不敢承认而已。”
慕小小早在看见机器人秦霜的时候，就感到奇怪。
虽然她没有接触过姚馨语和秦霜，但从覃兆业和姚素素的讲述中，她对这两个人的性格基本上有了一些概念。
刚一看到机器人美女，她心里就想，这怎么可能是秦霜，是姚馨语还差不多。
只是，这个想法她没有深入想下去。
当时，她急着跟覃天一道寻找出路。再则，她又想，大概一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女人是所有男人都想要的，所以覃兆煌才给了机器人美女这样的性情吧。
直到现在，她一再地发现，覃兆煌在提到姚馨语时，情绪特别反常，她才真切地意识到这一点。
一个人，只有对另一个特别在乎的时候，才会在情绪上引起波动。
所以，她才会试探性地这样说。
覃兆煌的反应让她更加确信，他就是喜欢姚馨语。不但喜欢，而且还很喜欢，很在意。
覃兆煌更回激烈地反驳：“我让机器人表现出那样的性格，是因为我希望秦霜是那样的性格。这不能说明，我就喜欢姚馨语。”
慕小秦霜对于你来说，只是一样得不到的东西。而一个人，尤其是象你这样自负的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总是会很介意。你为了得到她，不惜一切，甚至跑到这儿来，建立了这个研究所。其实，你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罢了，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其实，你做这一切，何尝不是为了你自己？你真的喜欢秦霜吗？你了解她吗？你要是真的爱她，就爱她的所有，又怎会舍得改变她？”
“爱一个人，就舍不得改变她？”覃兆煌嗤之以鼻，“爱一个人，为什么就不能把她改造得更好一些呢？”
“那是因为你不懂得真正的爱。”
这回是覃天在大声反驳覃兆煌，他听着覃兆煌和慕小小的对话，回想起了他和慕小小的过往，深有感触。
“当初，我跟小小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发现她身上有很多毛病。象老是糊里糊涂的，会摔跤啊，会忽略掉很多事情什么的，还有好多好多的小缺点。但是我就是喜欢她，喜欢她，就会包容她的所有，包括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