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还得从我那出门久久未归的叔爷爷说起。/
我爷爷和这叔爷爷两兄弟相约好,把这两座孤零零的砖瓦屋建在这鸟不拉屎的山窝里,也不知为哪般。
叔爷爷出远门走亲戚去了,听说还是去了广东。一去就是近一月未归。
那时没有电话,出了门的人根本就不知几时能回。
我叔奶奶在家等得焦心死了,说是只出门半个月的就能回,可是现在去了快一月,只差没出门去找人。
天天在竹林外野草路边向远方看。
那一层又一层的山林,那像羊肠一样弯曲在其中的小路,除了树草,又能看到什么咧?
那一天,我照常去竹林边小溪里洗菜,看着又在等待的叔奶奶,不自觉的说了句:“放心吧,下午就到家了。 ”
叔奶奶起先是一愣,后是一眼不屑,眼带奇怪的瞄了眼我,径直折道回了家。
就是那天下午,她千盼万念的老公真的回家了。说是因为大雪封山封路,火车中途停了几天,才几经折腾的回到家。
那时,我只当自己嘴快,没再意,可是爸爸近关年出门做生意走乡串镇的收猪内脏倒卖,经常半夜还不归,妈妈便会问我:“伢崽,你爸今天回家不?”
我常常会迷糊的睡意中回答道:“快回了,2点钟就回了。”
妈妈听了,就会放心的去睡觉。
因为我说爸爸什么时候会回,爸爸就一定会在那个时候到家,我成了妈妈心里的准时播报器,外加定心丸。
这还不止,我的叔爷爷奶奶们一家几乎当我是神婆,天要下雨,还是刮风,都来问我,我有问必答,一答必中。
一传十;十传百。
村里人起先都当我是小神婆,只是一件事后,又彻底让所有人避我远之,从此我活得更孤独。
话还得从那片杉树林说起。
那树林边有许多人工开垦的菜地,在那个什么都靠自己种植才有得吃的年代,人们都是很辛勤耕作的,只要是能利用的土地,都利用起来。
这不,这明明是座山,现在全都种上了菜和茶叶。
白天你会发现经常有人在这山头锄地或者收菜。
冬天这里就种了很多小白菜、芹菜和卷心菜。
这天傍晚时分,我跟在奶奶身后,去那片杉林边摘菜叶。
奶奶趴在雪地里,爬开雪,去割卷心菜。
我伸手拔下一片菜叶子,捏着玩;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和远处的山,都在一片白莹莹的雪光中。
只是,这杉林菜地边往下山坡上,那光秃秃的一座新坟茔很是显眼。
坟墓边黄泥土上覆盖着一层白白的雪,旁边垂着几支白色纸菱,上面画着已经被雪浸染的红色符号。
那天妈妈就是走到那对面杉林边停住的。
我好奇的走近了些,左看右看。
只是空气中,怎么若有若无的都是很熟悉的农药味。
农药在我们乡下再常见不过,人们会用它来喷菜地、喷果树、喷茶树;反正容易长虫子的植物,只要能用农药喷的都用上。而且在我们乡下,农药家家必备,也是寻常人家用来寻短见最常见、最快效的见阎王办法。乡下每年因喝农药寻死的人不在少数。
我没有多想,因为人小,不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