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的神色复杂多变,太皇太后微微一笑,又恢复了一个祖母的慈祥模样,温和道:“你一去这么多年不理朝堂上的事情,皇祖母若是不在暗中替你周全着,你以为你这皇位能坐几天?卫峥就算再风光,也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你不用怕,有老祖宗在,这天下乱不了!”
萧珺感慨道:“皇祖母,朕真庆幸您不是太后。(..)”
提及太后,太皇太后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不屑道:“无知妇人,贪婪不知进退,也是到了该清理朝廷蛀虫的时候了。当初太子被害,皇祖母就知道这皇位必然是要落在你的手里,为了能够让你顺利登基,皇祖母也就既往不咎了。若他们真心辅佐你,效忠你,皇祖母也不会为难他们,可谁知他们竟然权大欺主,越来越不像样,当真以为我们祖孙俩奈何不了他们呢!”
皇帝目光坚定,甚至带着几分兴奋的说:“皇祖母,卫峥的事,就交给孙儿去处理吧?等孙儿安排好一切,再来和您老人家商量其他的事情。”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老祖宗不想做什么女皇帝,更不想参你的政,干涉你的决定,只想尽快将这皇权集中到你手里,这样我就能放心的每天养养花念念经,过几年你再给老祖宗添几个重孙,那我就真的可以过几天轻闲日子了。”
皇帝动容道:“是,以后孙儿一定好好孝顺您,绝不辜负了皇祖母对孙儿的厚望。”
太皇太后见天色已晚,便让皇帝跪安,没留他用晚膳,桂嬷嬷见皇帝出了门,才轻声恳求道:“老祖宗,您就给皇上留下皇贵妃吧,奴婢是真的不忍心见他再伤心一回了。看皇上刚才的样子,奴婢觉得他不是说着玩的,倒真像是万念俱灰的样子。”
太皇太后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慨然道:“唉,让我说什么好呢,我不是看不得皇上对谁好,也并不多么在意皇上多疼了谁,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喜欢她的那个人偏偏是萧珏。所幸这兄弟两人,没有因为这丫头生了嫌隙,这就是万幸,不然我断容不得她!也许我们真的是老了,不懂这小儿女的感情究竟有多么执着,难道这美人真的比江山还要重要吗?”
桂嬷嬷温声劝道:“也许不是我们不懂年轻人的心思,而是皇上自幼得到的太少,失去的太多,于他而言,皇贵妃才是他的亲人,他的全部吧。奴婢这么说,虽然会让太皇太后觉的心里不舒服,可这祖孙情和夫妻情分终究是不一样的,皇贵妃才是那个可以和皇上贴心,知冷知热的人,您可以帮皇上平定天下,坐稳这皇位,可在疲惫的时候能够抚慰皇上心灵的,却只有皇贵妃而已,有些事不是任何人都能代替得了的。奴婢说句不当说的,若是再失去了皇贵妃,那皇上就真的太可怜了。”
听着桂嬷嬷语气里的心疼怜悯之意,太皇太后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半天才也于心不忍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为大乾考虑的太多,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未免就看的太轻了,既如此,那就暂时让她留在皇上身边,以后慢慢看着吧。”
太皇太后起身往佛堂而去,对桂嬷嬷说:“我冷眼瞧着,这丫头倒也是真心肯为皇帝分忧,皇帝也算没白疼她,但愿以后她别让我因为今日放过她而后悔。”
桂嬷嬷这才松了口气,忙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奴婢觉得,奴婢不会看错人。”
“但愿吧,不然到时候我可要连你一起怪罪着了。”
时辰不早了,端阳宫的晚膳已经热了三次,小祥子才看见皇上从永寿宫出来,他慌忙迎上前去行了礼,这才说:“皇上,皇贵妃为皇上准备了晚膳,还等着皇上呢,不知皇上是否有空过去坐坐?”
萧珺淡淡道:“就算你不说,朕今晚也是要过去陪陪她的。”
“是。”小祥子诺诺应着,退后几步跟在了福泉身后。
萧珺到了端阳宫的时候,见晚膳还未动着,小花厅里只有沁雪守在那儿,云岚和锦秀都在西暖伺候着。屋子里灯光不算明亮,这样静寂的气氛,让人禁不住觉得有些压抑。
皇帝进来,见她趴在暖炕的小桌上静静的出神,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萧珺摆了摆手,云岚和锦秀便无声的退了出去,清辰感觉到了动静,还未来的及起身,便觉得背后一暖,已经被皇帝揽入了怀中。
萧珺凑在她耳边轻声问:“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等着皇上用晚膳而已,皇上用过了吗?”嘴角微微扬起,神色也平和的很,只是那双眼睛里却摆明是有心事的。
皇帝温声道:“还没,朕和老祖宗说了会话,着急过来看你,也就没用晚膳。今天的事,是不是吓坏了?”他边说着,边紧了紧手臂,这下意识的小动作,似乎是想给她更多的安慰与依靠。
清辰靠在他怀里,因着他的这一抱,忽然就觉得惶惶然的心境顿时安宁了不少。从皇上的语气里,她似乎觉得他的心情,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不知道老祖宗和皇上说了什么,她还没有那个能耐,去揣测太皇太后的心思。
“有皇上在,臣妾什么都不怕。”虽这样说着,可是那双手却不由自主就轻抖了几下。
虽然是很细微的动作,可皇上还是感觉到了,心疼的握紧了她的双手,皇帝柔声道:“辰儿,这事不是你的错,朕不希望因着一场阴谋,在你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创伤,就算是为了朕,你也要试着去忘记好不好?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