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微微有些恼意,皇后好像惟独怕众人不知道她和皇上起了龃龉一般,非得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出来,等着她来帮忙转圜?清辰心下嗤笑,皇后不落井下石就是发慈悲了,哪里还会好心帮她说情,她巴不得自己从此之后再不得皇上眷顾呢。
稳了稳心神,清辰不急不缓道:“皇后娘娘言重了,当初皇上之所以将选秀的事情延后,乃是因着太后身子不好,皇上心里忧虑不堪,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这也是皇上的孝心,实在并非因为臣妾的缘故。至于皇上多去了臣妾那边几次,也是因着臣妾才失了孩子不久,皇上怕臣妾抑郁成疾,这才格外垂怜,臣妾也一直劝着皇上要去各宫多走走,从不敢独霸皇上的宠爱。如今臣妾病着,皇上不去臣妾宫里,臣妾也没有怨言,毕竟皇上国事繁忙,若是过了病气给皇上,岂不是臣妾的罪过?”
想看笑话的人太多了,不管皇后这番话用意如何,清辰回的滴水不漏,且理由也是冠冕堂皇,皇后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微微点了点头,皇后只得笑道:“还是你懂事,肯体恤皇上的辛苦,听说这次边关贸易城的事情,也是你给皇上出的好主意,令朝堂上许多大臣都钦佩不已。宸妃聪慧,能为君分忧,你们也要都学着些,不要总想着皇上来不来,给了谁什么赏赐,而是要多想想如何伺候好皇上,你们对皇上的真心有几分,皇上能体会的到,自然也就不会亏待了你们。”
底下一片应和之声,“嫔妾等知道了,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清辰没再言语,皇后今天的这席话实在太狠了些,明里是为她好,实则不过是想让大家都知道皇上对她是一种什么态度,如此想做什么便可以肆无忌惮。她将延迟选秀的事情归咎道自己身上,岂不是要将这新入宫的所有嫔妃全都得罪了?
虽然明知道今天过来必然会有人不怀好意的想落井下石的欺凌她,嘲讽挤兑她,可清辰早已不是昔日那个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小宫嫔,只要皇后在这场言语的较量上占不到便宜,底下人自然也就不敢贸然不敬,不然她定要让她们知道下她的厉害,这个时候她需要的不是宽和而是杀鸡儆猴,否则岂不人人都要上来踩一脚?
皇后见众人都不再言语,正要吩咐大家散了,忽然就听外面福泉尖锐的嗓音传来,“皇上驾到!”
皇后忙从上座的凤椅上下来,带领众嫔妃接驾,屋里顿时花团锦簇跪了一地。清辰心里狠狠颤抖了几下,她是有多少日子没有见过他了?
眼里忽然就溢满了泪水,很想抬眸去看他一眼,可是却不知为何始终倔强的没有抬头。皇帝的朝服擦着她的鬓角过去,依然是那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此刻却忽然间觉得有些陌生起来。
不动声色的擦掉眼角的泪迹,听上座的皇帝温声道:“都平身吧,这段日子朕因为忙于政事,没能顾及到你们,今天早朝散的早些,朕就趁着你们在皇后宫里请安的时辰,过来看看你们。”
清辰不知是哪里来的志气,也许是因为觉得自己没错,她无法做到不顾尊严的去迁就他,也或许是害怕再一次受到伤害,她真的害怕当她抬眸去看他的时候,他的眼中却没有她。倘若明知道会受伤,她就不会放任自己的行为,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样做。
既然在他眼中,她与别人再没什么不同,那她又何必做一些不同于人的举动?
这屋子里有比她妖艳娇媚的,也有比她温婉娴雅的,有比她新鲜活泼的,也有比她沉稳干练的,她似乎是这些人里头最没有个性的一个,既然如此,皇上又凭什么对她另眼相看?清辰有种被湮没在人群里的感觉,随着心底的悲凉在一圈圈扩大,她似乎也感觉到内心深深的失望。
静静的坐在那儿,清辰原本有些激动的情绪一点点冷静下来,垂眸望着自己身上云岚绣的那个折枝海棠的香囊出神。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不让自己做出什么让别人称了心愿的可笑举止来。
清辰知道,一个人当他爱你的时候,会把你当做掌心里的宝,不爱了的时候,再见面于他而言就是一种煎熬,甚至厌烦,她不想惹他厌恶,所以她宁可将那份想念放在心底,也不愿让自己的情感,成为他的包袱,更不能让自己爱的毫无尊严。
当他不需要她的时候,她绝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费尽心思的去讨好他,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她心里清楚的很。因为不爱就是不爱了,再怎样都回不到当初,与其如此,又何必去乞讨他那点敷衍了事的温情,如此只会让她更难过。
萧珺嘴角含着温和的笑意,目光扫过殿内的众人,似乎也并未刻意去注意她,只是目光在经过她脸上的时候,手下意识的就握紧了椅子的扶手。
清辰脸色不好,一看便是还在病中的样子,只是她脸上那种寒漠的表情,让皇上心里觉得揪心的疼。他最怕看到她冷漠的样子,他更愿意看到她哭她闹,可却最不能忍受她的淡漠疏离。
心里莫名就烦躁的厉害,不愿让人看出自己的情绪,皇帝端起桌上的茶杯,垂首吹着杯中的茶沫,饮了两口茶微微蹙眉道:“茶怎么是苦的?”
皇后微微一怔,随即问喆月,“茶是你泡的吗,怎么会是苦的?”
喆月有些摸不着头脑,同样的茶叶,皇后喝不出任何问题,皇上为何却说是苦的?可做奴婢的又怎能去质疑主子,喆月想认错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