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回去了是吧。”郑嘉希的语气平稳自持。“我让司机送你。”
他从不亲自送她回去。她默然地咬了咬嘴唇，原来他也会对一个人好，可惜那个人是他的妹妹。
“那么再见了。”他的身上穿着织锦的睡袍，腰间两端长长的穗子垂着，即刻转身，趿着拖鞋走回卧室，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仿佛她只是个一夜欢愉过的女子而已。
她颓然地走下楼，听到从厨房那端传来窃窃的私语声。
“你在做什么？”
“那个二小姐罗，说什么要吃夜宵，可是怕胖，所以嘱咐我炖燕窝的时候不要放糖。”话语中满是对郑嘉楚的不满。
“这么晚了还吃燕窝呐。”
“那个二小姐可是嘴刁得很呢。不是血燕还不要吃。你说她多少作！”
“你说轻点吧。万一她下楼来刚巧听到的话就不大好了。”
“偏着大少爷宠她，她才会仗势欺人。也不知道这次回来了之后还走不，真不希望她留在这里。老爷跟太太移民去了，偏巧把她托付给了大少爷，又不是亲生的！”说话的那个人故意把这末几个字咬得很重。
“别说得这么大声。”
后来厨房那边的人特意捺低了声量，所以星妍就听不大清楚了。
原来郑嘉楚不是嘉希的亲生妹妹！她心里悚然一惊，听到门外按了按喇叭声，于是匆匆地走出去了。
她到家了之后看到古正月正在客厅里看电视，随口问了一句：“妈，怎么还不睡呢。”
“睡不着，想着你父亲的事。”古正月已经变得苍白又消瘦。以前她保养得宜，还看不大出真实的年纪，但是现在眼角泛出的皱纹，以及那头曾经墨黑的发丝之中夹杂着不少银发。
“姐姐呢？”凌剑旭的事是她不想提及的事。他已经走了快两个星期了，可是音讯全无，也没有跟家里人联络过。
“你姐姐……”古正月叹了一口气，“她回家去跟董正言谈……离婚的事了。好好的一个家，被拆得七零八落，两个孩子还那么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听着古正月的叹息，她意识到这个家正面临着人生最大的困难。
“你知道书香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做过一份工作，如果她真的离婚的话……她一毕业就嫁给正言了呀。这些年一直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我真不知道她离婚之后该怎么办才好呢。”古正月愁容满面地说道。她的娘家早年也是个富裕的大户人家，从小到大都过着有佣人使唤的生活。现在夫家变成这样，自己的亲生女儿又面临着离婚，这怎么不教她在短短几周内白了头发呢。
“妈，路到桥头自然直。”她安慰着古正月说道，“现在债务方面总是让我们还清了。”
“对，对，把债还清了是压在我胸口上的一座大山，其他的事就交给老天爷去决定吧。”古正月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她很理解继母现在的心情，一个从小过着雍容华贵，波澜不惊生活的大小姐，从小依附惯了，也从来没有吃过缺钱的苦，现在陡然地让她面对这么多的困境，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也是情有可原的。而她自己却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