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兵少,三路大军暂驻城中,自然要根据各自区域担当起外城防务。龙师退居内城,南城一线便由虎师和江州军以城南门为界,分左右值守。
李仲飞和雷鸣登上东城门,沿城墙向南巡视,将至城南时,二人驻足扶垛,远眺赢家庄方向,并不见有半点动静。
“算算时间,探马也该回来了。”阴云蔽日,呼啸的北风冰冷异常,雷鸣裹紧战袍,轻叹道:“倘若嘉王殿下落到赵晋手中,就真的麻烦了。”
李仲飞心中暗笑,脸上却不露声色地问道:“鲁将军何时派出的探马?”
“不是咱们派出去的,”雷鸣摇头道,“方才入城时,我见靳全胜安排了十余侦骑前去打探赵晋军动向。”
说罢,他又叹口气,小声嘟囔道:“说实话,如此混乱形势之下,靳全胜还能冷静对待,不失为一员上将。可惜李远沛妒贤嫉能、贪功无度,没有让他参战,否则还不至于落得个一败涂地。”
“也许吧,”李仲飞不认识靳全胜,有些不以为然的随口敷衍着。
说话间,城外马蹄声起,一骑快马远远驰来,马上之人不等接近吊桥,便大叫守军开门。
雷鸣俯身喊道:“可是探得了什么消息?”
“回将军!”那探马高声回应道,“一个时辰前隆兴军撤出赢家庄,自城西五里处退往了大兴港方向。”
“走了?”李仲飞略一皱眉,在旁道:“你可见到隆兴军中押有俘虏?”
“所有被俘的将士俱已放回,隆兴军不曾带走一兵一卒。”探马想了想,又道,“连城外三处大营中遗留的粮草辎重也纹丝未动。”
李仲飞又问道:“放回的俘虏中有鹰卫的宋将军吗?黑脸,长得有些偏胖,大概四旬上下。”
这次探马想也不想,便道:“小的认识宋将军,曾见到他在西城设防,并没有被俘啊。”
李仲飞心里一沉,皱眉不语。雷鸣打发走探马,笑道:“公子还在惦记赢家庄里被捉住的那两个反贼?”
“正是,”李仲飞长叹口气,转身继续向南走去。昨夜追上那群江州兵时,他已认出被俘的正是紫英夫妇。
既然宋义勇安然回营,看来二人没能在半路被赵晋军救走。如此一来,他必?尽快想办法亲自救人了。
雷鸣哪知他心中所想,追上来问道:“不过两个小喽啰罢了,抢过来也顶不了多大功劳,就算让给他们又如何?”
“雷兄想的太简单了,小喽啰有时也有大用处啊,那二人必定知道嘉王的去向,”李仲飞故意叹道,“这下子恐怕又要被李远沛抢先了。”
“还真是这样啊!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撕破脸给他们抢过来。”雷鸣一愣,不由着急道,“唉,鲁将军若知晓,还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他猜得没错,鲁司祚此时正在县衙后堂、李远沛的临时住所中暴跳如雷,而李远沛则阴沉着脸,端坐太师椅上一言不发。
见鲁司祚越说越难听,一旁的李良军终于忍不住冷笑道:“鲁将军休要埋怨别人,当时战局危机、敌强我弱,无法取胜也在情理之中。若换做鲁将军你,恐怕败得更快。”
“放屁!”鲁司祚拍案大怒,指着李良军的鼻子吼道:“亏你还知道敌强我弱!我问你,你为何放弃坚守营寨贸然出击,舍长就短与敌军打野战?你们若据寨而守,牵制住敌军主力,本将的援军瞬发即至,何败之有?”
“将军好生健忘啊。”李良军拉长了嗓音,不屑道:“当时将军来的也不算慢呀!结局还不是一样?而且败势初显之时,下官记得仍属将军你跑的最快啊。”
“你!”鲁司祚脸色涨得通红,一时又不知如何反驳,坐回椅子上闷声道:“就算无法取胜,若多拖延片刻,本将的人也能突袭赢家庄,将嘉王一党一网打尽。”
闻言,李良军嘿然道:“原来将军为这事生气啊,其实大可不必,下官早已派人去过赢家庄,还抓了两个俘虏回来。”
“当真?”鲁司祚故作不知,等李良军继续说下去。李良军却冷哼道:“将军不要以为天底下就你会打仗,下官与李将军也绝不含糊!说我们贸然出击?难道当时李将军不应该‘围魏救赵’,出兵进攻赵晋大营,而是应该眼睁睁看着下官这点人马被其两面夹击?”
“我可没这么说。”虽急于想知道被江州兵抓去的那二人下落,鲁司祚却不能随便开口相询,只得?着李良军的话问道:“从西侧袭击你的是什么人?难道赵晋那厮仍不断向江北增兵?”
李良军三角眼中闪过一丝戾芒,恨恨道:“下官还没来得及说呢,那些人不是赵晋的隆兴军,而是龙骧军!”
“龙骧军?”此话一出,不止鲁司祚,连一直沉思不语的李远沛也吃了一惊,齐声叫道:“襄阳于庆勇?”
鲁司祚咽了口吐沫,追问道:“他为何知道嘉王在此?”
李远沛则怒道:“姓于的几次三番坏娘娘的大事,上回因他驰援青螺岛,逼得徐寿无功而返,娘娘还没找他算账,如今竟又来庐江掺和,真真该诛九族!”
自大宋开国以来,为防止藩镇作乱,朝廷不断大力削弱地方职权。至高宗朝,各镇节度使早已成为坐享厚禄的虚衔,只剩极少几个军镇还有一定实权,襄阳节度使于庆勇和隆兴节度使赵晋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相较于赵晋,于庆勇手中的权力更大,不但将包括襄阳在内的整个京西南路的军政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