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无星,风高云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杀人放火的好天气?至少雷鸣是这么认为的。
话说雷鸣不愧智将之名,此次李仲飞的龙师之行差一点便被他料中了,若非……
离开虎师大寨,李仲飞在官道上一路狂奔,眼见龙师将近,他却不由自主的越跑越慢。
京城之中,李党虽然屡次受挫,但尚有豹卫令殿卫处处掣肘、无暇旁顾。而京城之外,唯黄韬可牵制虎师,甚至可震慑至今立场不明的蛟卫。
焦龙庆说的一点也没错,若杀了黄韬,无异于自毁长城,将唾手可得的胜利果实拱手他人,可是若不能给鲁司祚一个满意的答复,高亮等人的性命又必将不保。如此两难境地,让李仲飞进退维谷、几欲抓狂。
“张前辈他们不知道从翠青山回来了吗,事到临头,竟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唉……回城去看看恐怕也来不及了。”
搜肠刮肚之际,却不觉已到龙师寨前,无需他报上名号,便被值守士兵认出,将他接至帅帐。
等不多时,黄韬闻讯赶来,一进帐便把住他的胳膊道:“兄弟总算回来了,黄某一直在等你,为何耽搁了这么久?”
“将军有事找在下?”看着近在咫尺的黄韬,李仲飞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黄韬虽与他仅仅数面之缘,但一直信任有加,这让他如何能够下得去手?
“近日得报……”黄韬话刚出口,见李仲飞一脸苦相,忙问道:“兄弟这是怎么了?马参说你去虎师救人,难道不顺利?对了,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尊夫人和高大侠呢?”
“没……没什么,他们很好……很好。”李仲飞支吾道,“将军还是说说军情吧,在下看看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兄弟这话就不对了,”黄韬摇摇头,拉着李仲飞寻了把椅子坐下,拍着胸脯道,“如今咱们同舟共济,你的事便是黄某的事,有何话不能直言?莫非兄弟信不过黄某?”
李仲飞苦笑一声,心说这事你让我怎么直言?总不能说我是来杀你的,没有你的人头,我娘子他们的人头就要被鲁司祚做成灯笼了?
他想了想,只好叹道:“内子被鹰卫闫柳的赤血镖所伤,在下同高大哥连夜赶往虎师寻求罗神医救治,并伺机救出焦大哥等人,却不料误中鲁司祚的埋伏。一番恶战下来,只有我只身逃出,故此一筹莫展。”
“原来如此,”黄韬拍拍李仲飞的肩膀,在帐中来回度了几步,沉吟道,“虎师势大,黄某帐下又没有什么高手,若贸然前去救人,恐怕反而坏了他们性命。”
李仲飞点头道:“将军所言极是。”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黄韬紧锁双眉道,“不如这样,你先在这里住下,咱们再慢慢想办法。”
“可……”李仲飞额头见汗,“噌”的一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开玩笑,明日午时的期限就像一把利剑正悬在高亮等人的头上,还从长计议?晚得半刻便全完了!
他的举动将黄韬吓了一跳,黄韬怔怔看了他两眼,嘴里嘟囔着“兄弟切莫心急……切莫心急”,转身朝帐外走去。
动手?还是不动手?
死死盯着黄韬毫不设防的后背,李仲飞只觉自己气血翻腾、呼吸急促,双手也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就这一犹豫的功夫,黄韬已快步出了帅帐,只听他在帐外说道:“吩咐厨上,为李公子准备些膳食……你几人在此好生伺候,切莫怠慢了李公子。”
“是!”随着几个士兵领命而去,帐外渐渐安静下来,黄韬也径直走了。
李仲飞以为黄韬有急事需要处理,就在帅帐等候,谁知一夜过去,直至天光大亮却再也没见到黄韬的人影。
值守的士兵倒也殷勤,但凡李仲飞所需无不尽量满足,只是不准他离开帅帐半步,每每被问及黄韬在哪儿,均以军务繁忙为由搪塞过去。
眼看日上三竿,李仲飞越等越觉不安,在帐中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不行,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难道黄韬有所觉察,故意避而不见?”想到此处,李仲飞再也坐不住了,决定面见黄韬实话实说,请他帮忙想个万全之策。黄韬身为虎师副将,朝廷五品大员,自有过人之处,说不定令自己一筹莫展的难题被其三言两语便能解决。
刚走到帐门口,值守的几个士兵便迎了上来,行礼道:“公子有何吩咐?”
“带我去见黄将军,”李仲飞挑帘远望,目光极处旌旗招展、刀枪如林,在阳光映照下烁烁生辉,“我有急事要与黄将军商议。”
几个士兵神态恭敬,却分左右将帐门堵了个严严实实,其中一人道:“将军军务缠身,正同众将领议事,实在抽不出时间召见公子。不过将军已叮嘱过小的,一旦忙完立刻……”
“又是这番说辞,”李仲飞气得七窍生烟,摆手打断士兵的话,不耐道,“你们已守我一夜,还想将我关在这里几时!”
那士兵忙抱拳躬身,将头垂得更低了:“小的不敢,小的……”
“不敢便让开!”李仲飞双手前推,就要向外硬闯,“本公子确有急事,尔等识相的便躲远些!”
这时,忽见远处兵马攒动、尘烟四起,似有大队人马正在向南集结。李仲飞大惊失色,急声道:“出什么事了?莫非有战事发生?”
士兵不答,一味拦着李仲飞去路,有不少附近值守的士兵被惊动,也纷纷跑过来帮忙,想一起将李